就是在那鲜血染遍山野的夜晚,小秃的父亲被自已人在背后捅了刀子,小秃被人从混乱中救了出去,而救小秃的人,最后也因为受伤太重,死在半路,成了孤魂野鬼。
小秃虽然从他父亲那里学了很多本事,但为了隐藏身份,什么本事都不敢用,只能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
在这个乱世,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哪有余粮给乞丐。
小秃跟土匪们在一起混得久了,养得一身凶狠与狡诈。凭这股子劲儿,他收服了好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靠盗窃为生。
他父亲起义失败,使他年少的心里萌生出了改朝换代的火种,幻想着有一天可以也集结一批英雄好汉,为父报仇,也改变这糟糕的世界。
然而,他还没能拉起队伍,还在街头巷尾苟延残喘,全国各地却已经出现了各路起义军。
那些起义军中,最出名的是陈将军带领的那一支。
小秃满心雄图壮志,带着小伙伴们想去投奔。
然而,他们刚赶了半程路,就听说陈将军被朱将军给打败了。
于是,他们在商量好后,又改变路线和方案,去投奔朱将军。
战乱中,行路难,他们同难民们一起走,就会越走越偏,独自行动,却又会不小心错入战场。
小秃身边的小伙伴们在这过程中,有的死于饥饿,有的死于战乱,最后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而终于,当他以为快要追赶上起义军的主力队伍,畅想着终于能一展抱负的时候,起义军竟然胜利了。
据说,腐败的朝廷已经没有了战斗力,起义军几乎是摧枯拉朽般就打进了皇宫,改换了朝代。
新的朝代建立,小秃没了目标,看看自已,发现竟不知不觉已经不再是个孩子。
在一个明月高挂的夜晚,他坐在破落的庙里,透过已经破洞不堪的庙顶,看着天边高悬的弦月,对蚊虫的叮咬毫无反应,他忽然顿悟了。
人,生而苦难,苦于身,而难于心。
凡事所求,皆不可得;凡世间种种,皆为虚妄。
平安是虚妄,抵不过锋利的刀刃和贪婪的欲望;富贵是虚妄,所谓钱财,只不过是从一个口袋落入另一个口袋;名利是虚妄,帝王也能成蝼蚁,蝼蚁也能称帝王;生亦是虚妄,不过是一具具行走的皮囊……
程相儒一开始还满心期待,可越到后面越有些听不下去了:“就写了这些?金剑什么的,真就一点都没提?”
冷萤耸肩摊手:“你说,这么一个把什么都当成虚妄的人,还会在乎什么呢?”
程相儒扭过头,看着那被一圈圈文字围绕的枯骨,轻叹气道:“他倒也不是像他写的那样,什么都不在乎,至少金剑守住了,传承也刻录下来了。”
冷萤若有所思:“这么看的话,我感觉他写这些,更像是在用他自已的经历,给咱俩讲道理。可是有能力走到这一步的人,谁会听他的道理呢?”
程相儒回头看向冷萤:“还有写别的吗?”
冷萤摇头:“没了,剩下的也都是在说虚妄不虚妄的,都是些大道理,很没意思。”
程相儒起身:“行吧,不管他了,咱俩继续。”
冷萤也跟着站了起来:“好!”
第477章 黑背疥螨
环形玉贴在程相儒的胸前,温度已经极高,虽然不至于将他烫伤,但已经是程相儒感受过的最高温度了。
这似乎意味着,程相儒和冷萤苦苦寻找的金剑以及环形玉,就在这座主墓室某处。
会在哪一处呢?
之前在截断金线时,两人已经将外围区域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过了,并没有金剑的丝毫踪迹,那么毫无疑问,答案或许就在前方,甚至是就在那庞大的棺椁之中。
“冲鸭!”
“回来!”
冷萤收拾好背包后,拳头向前一挥,抄起红缨枪就要往那铺满多彩玛瑙的浅沟里面跳,被程相儒眼疾手快地一把给拽了回来。
“你干嘛?”冷萤甩开程相儒的手。
程相儒恼火道:“我还要问你干嘛呢?”
冷萤盯着程相儒那张生气又认真的脸,忽然“噗嗤”笑出了声:“你在担心我啊?”
程相儒没有接话,将冷萤拉到身后,蹲下身子,借手电光向前方照看。
五彩玛瑙铺满的浅沟,被光芒照亮,光彩明艳,华丽无比。
在古代,因为开采和加工条件限制,玛瑙产出率不高,因此价格十分昂贵,绝非当代那些染色的批发货可比。
以玛瑙铺成围绕棺椁的一圈“护城河”,足以见墓主人生前的生活多么奢靡。
程相儒紧锁眉头,盯着那浅沟内色彩明艳的一颗颗玛瑙,表情极为严肃。
冷萤不着急、也不见丝毫紧张,手撑着下巴,像个花痴一样盯着程相儒的侧脸,一双笑眼弯成了月牙。
不知过了多久,程相儒忽然向冷萤伸出了右手:“不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