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明明已经消耗了极大的体能,但面对这繁重的体力活,他依然感觉身体里有源源不断的力气可以使出。
其实他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不用胡思乱想,只拼尽全力做自已认为正确的事情。不用担心身边人的安危,同时也能证明自已存在的价值。
稍微有点心眼的,可能会很在意,这些不断接近又持续向他示好的人,到底对他有什么所图。
但他不这么想,他只在意这些人有没有对他有恩。
只要有,那便足够了,他就必须要感恩在心,而不是如白眼狼一样总是疑神疑鬼。
哪怕这些人真的有一天,为了自已的私欲,做出了什么不好的决定,那也是以后的事,至少此时此刻此地,他们还是在全心全力地待他好。
所以,在冷萤和周老板彼此不断猜忌,并一次次奉劝程相儒该保持怀疑的时候,他始终坚守本心,或许偶有动摇,但终究本心未曾变过。
古人说:君子在迹不在心,在心无君子。
程相儒不懂那么深奥的道理,他只知道,待他好的人为他所付出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至于他们是不是心有所图,其实远没别人想得那么重要。
人在认真做一件简单又机械重复的事时,大脑很容易不受控制地会胡思乱想。
程相儒一边凿着地面,一边想着,如果他们此行顺利,真的找到了金剑,并借金剑在手,等到了他爸程志风。父子多年未见忽然重逢,会是怎样的场景?
他有很多话想要问,也有很多委屈想要说,更有很多埋怨要吐。
他虽然已经大概知道了他爸当年为什么要做出抛妻弃子的决定,也勉强能理解,但他的心里依然有个自已解不开的大疙瘩,要他爸来帮他解开……
不知不觉间,程相儒忽然感觉凿子下面一空,尖头凿子差点脱手掉落。他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通了!”
缺口已经凿穿,但还不够一个人穿过,需要进一步扩大,但这已经不是难事。
冷萤见程相儒全身大汗淋漓,有些舍不得,再加上她在刚刚睡过一觉,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于是强硬地抢过凿子和铁锤,接替程相儒继续扩大缺口。
程相儒就算是铁人,也终究不是神仙,他太累了,从坑里爬上去,躺地上想歇几口气,几番呼吸后就意识飘忽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程相儒被推醒,他先是看到满头大汗的冷萤正眯着笑眼看着他,紧接着就看到冷萤身后的那个大洞。
不得不说,这地面浇筑得是真厚,保守估计有二十多公分,真不知道古人在那生产力落后的年代,是怎样做到如此规模和难度的工程。
周老板斜靠着中央圆柱,也睡着了,手里抱着手电,保持手电光照向坑洞,打着很轻的呼噜。
程相儒揉了揉眼睛,搓了把脸,让自已快速精神起来:“辛苦了,你快歇歇吧。别喊周叔,让他再睡会,我先下去探探情况。”
冷萤满眼担忧:“你一定小心点,要注意安全啊!”
“放心吧,我不是一个人,还有阿毛陪着我呢,不会有事的!”程相儒轻轻拍了拍胸脯。
阿毛从程相儒领口探出脑袋,煞有介事地冲冷萤点了点头,那样子好像在说: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位小老弟,是我罩着的!
程相儒让阿毛重新钻回他锁骨处待好,然后将铁爪钩的锋利五指固定在坑洞旁边,一手控制铁爪钩缓慢放下内部铁索,一手拿着强光手电,钻进坑洞,缓缓向下落去。
冷萤赶紧趴到坑洞边向下看,却只能看到迷雾中的一大团模糊的亮光,以及更加模糊的一个人影。
程相儒缓缓落到地面后,与之前探路一样,先用红外激光测距仪,将周围都测了一遍。
从结果基本分析出,这个隔间与他们到过的那几间疑冢的面积相差不大,但障碍物有不少,最近的离他不超过十米,最远的离他也仅仅二十多米。
他这一次决定先从最近的障碍物开始查探,这里距离上方缺口很近,如果情况不对,他能以最快速度退回去。
上一间疑冢内的怪异龙骨,着实把他给吓到了,也给他敲响了警钟,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他缓步向最近的障碍物靠近,刚走出五步左右,便已经能大致看清那障碍物的轮廓了,让他立刻激动起来。
看轮廓,那障碍物应该是一匹马!
但会不会是白马呢?
程相儒没有乱,继续保持平静的心态,继续保持节奏,继续向那障碍物靠近。
当他走到足够近时,他终于能够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了!
那是一座木雕马,雕刻工艺非常精湛,栩栩如生,连鬃毛都有细致的纹理,大小应该与真马相同,也或者稍微大一圈。
最让程相儒感到惊喜的是,这只木雕马上,竟然涂了一层厚厚的白漆!
白马找到了!
程相儒没有冒冒失失地去碰那白马,而是改变方向,去查看其它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