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她们才齐身行礼。
为首的嬷嬷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水绿宫装,上前道:“各个园子都打扫好了,娘娘操办宫宴要准备的东西也早就备好,只等娘娘开宴。”
宜锦点了点头,暑天酷热,她也不想叫这群宫人站着,便道:“暑气闷热,你们都下去吧。”
宫人们这才有序散下去。
为首的嬷嬷引路道:“往东边清凉阁的地段是最好的,背靠明月湖,到了夜里还能赏月。再远一些的妙水阁则是在竹林前,背阴清净,也是极为阴凉的,不知娘娘与公主想住哪一处?”
宜锦笑了笑,低声道:“本宫喜欢清净,便住妙水阁,至于公主,叫她自己定吧。”
萧絮絮定了清凉阁,她喜欢在湖边,说不定还能请嬷嬷弄条小舟,泛舟湖上,再吹着风看月亮,想想就快乐。
芰荷便安排人将东西都搁到住处去。
到了正午,正是炎热的时候,行宫的嬷嬷贴心,备了清凉解暑的膳食送到各处,便免去主子们奔波的辛苦。
到了清凉阁,小梨和小杏将东西都打点布置好,萧絮絮用完膳便午憩,一觉醒来,不知道做了什么梦,薄汗将罗衫浸透
小杏见了心疼,拿冷水洗了帕子,给她擦了擦身上,便服侍着换了一件室内穿的夏衫,薄纱下赛雪的肌肤若隐若现,吐气如兰,这样的美人,便是小杏见惯了,也觉得心惊。
等到了未时,暑气过去了,闷热的风才带来一丝凉意。
宜锦在妙水阁睡得极好,竹林幽静,起风时便卷起林涛阵阵,窗牖处遮阳的帘子被吹得荡漾,风铃阵阵,更是令人静心。
她闭着眼睛躺在榻上,耳边传来刻意压低的脚步声,男人身上有淡淡的龙涎香气息,他走近了,捂住她的双眼。
宜锦早就猜出来人是谁,她覆上他的手,如星般璀璨的眼眸一刹那间睁开,从她的视角看,他棱骨分明的下颚冒出青青的胡茬,却增添了几分野性,“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开宴呢。”
萧北冥唇线微动,将手挪开,在她身侧坐下, “想你了,想早些过来。”
宜锦起了身,因是酷暑,她只穿了一层冰丝做的夏衫,乍一起身,衣衫便乱了几分,露出白皙的锁骨。
宜锦见他额上有汗,便拿了帕子替他擦一擦,边道:“晚间凉爽,你再来不迟。”
萧北冥攥住她的手,揽住她的腰身,光滑的衣料在手中显出凉意,“不用擦了,我抱着你在这吹会儿风就好。”
说着,他静静地抱着她,看着远方绵延的群山,心里却觉得,若是只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随着景辰逐渐长大,他愈发觉得朝政令人头痛,想要早些将政务交到儿子手里,这样空余的时间,他就能用来陪伴知知。
算起来,他今年已三十八岁,按照先皇那样的年纪,也只有十几二十年好活,这剩下的光阴里,他也只想陪着知知。
他知道她羡慕燕宫之外的世界,在生絮絮和景辰以前,他还曾说带她去江南看看,但谁也没料到两个孩子出生以后,便分身乏术,再也没有精力。
如今景辰和絮絮虽长大,但是与忽兰交战毕竟损伤了王朝元气,如何修生养息,恢复民生,仍旧是长久的难题,他松不开手,她也只有跟着他困在燕宫里。
萧北冥凝望着怀里的妻子,低声道:“等景辰成了婚,咱们去一趟江南可好?”
宜锦抬眼看他,笑盈盈道:“好。”
到了申时,天边火色的晚霞潮水般退去,闷热的天气在晚风吹拂下总算有了些许凉意。
行宫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世家的夫人姑娘公子们都着绫罗绸缎,尤其是适婚姑娘们,娉娉婷婷往那一站,俏生生的,堪比新春才开的花朵。
行宫的内侍们引着宾客往水汀走去。
先朝时宴请宾客盛行流水宴,水汀便是专门用来开流水宴的,将特制的碗碟乘上,放入水渠之中,顺着流水而下,能保证每位宾客都能尝到新鲜菜色。
萧絮絮举目四望,直到看见魏甜,她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迎上去。
魏家除了守在边关的魏燎,都来赴宴,魏老夫人并邹氏,还有二房的几个儿孙都来了,魏甜是子孙辈里最大的,被几个小毛头叫着姐姐姐姐,亲昵地不得了。
萧絮絮一一打了招呼,便拉着魏甜的手到了花圃旁边。
魏甜朝着四周看了看,除了风声,并不见人影,这才放心道:“絮絮,你信不信我?”
萧絮絮眼睛睁圆,“我当然信你。”
魏甜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那你就听我的。凡是男女之事,讲究一进一退,陆琸这人本就是个闷葫芦,先前总是你去找他的多。从现在开始,只要他在场,你就躲避,见了他,也只当没见他,你能做到吗?”
萧絮絮咬了咬牙,点头道:“能做到!”
魏甜点了点头,“那今夜倘若有别的公子与你说话,你不要拒绝,能做到吗?”
萧絮絮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