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篡位,时常在父王面前进谗言,倘若这次再与燕朝和亲,以父王的偏心,必不容他,届时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便都付之一炬了。
冶目的拒绝更使隆昌皇帝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状似和善一笑,便将话头引开了。
双方的试探暂时落下帷幕。
夏日的末尾,御花园里花匠们精心侍弄的花草正繁盛,章皇后便提议游园,又设了几样助兴的消遣,设了不同的彩头。
宜锦出了大庆殿,才觉得心里开阔了一些,她推着轮椅,也不便往人多的地方去,便停在了投壶的场地。
负责这块场地的宫女眉目清秀,极有眼力见,道:“皇后娘娘设了一支九尾凤簪的彩头,王妃可要试一试?”
宜锦一听九尾凤簪,生怕僭越,便想出声拒绝,身后却偏偏传来一道粗犷之音。
“燕王殿下恐怕不能替王妃争这彩头,若是王妃肯求一求本将军,本将军倒是愿意代劳。”
赛斯看着昔日在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对手成了废人,眼底的狂傲便不肯遮掩,从前萧北冥从不肯放他一码,如今风水轮流转,就别怪他不在燕王妃面前羞辱。
宜锦挡在萧北冥身前,直视眼前这个莽夫,忆起前世那颗带血的头颅,有些作呕。
萧北冥牵过她的手,摩挲几下,勾唇道:“既然你也想要,那就试一试吧。”
这话大气,赛斯却听出无声的嘲讽,他变了脸色,从内侍手中抽出十支箭,一气呵成,正中壶心。
那宫女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看燕王,又看看赛斯,没一个是她能劝得动的,彩头又只有一个,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冶目站在一旁看戏,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赛斯大笑了几声,伸手便要去夺那支九尾凤钗。
萧北冥只命宫人接着再拿十支箭来,他淡然道:“本王还没出手呢,烦请阁下让一让。”
赛斯对彩头胜券在握,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他不信燕王能赢。
萧北冥安心坐在轮椅上,凤眸微眯,对着那几个铜壶依次投过去,箭羽之间相互碰撞,不仅正入壶心,且恰好将赛斯所掷的箭都振出壶心。
这不仅考验力道角度,更考验耐心。
萧北冥微微朝着赛斯颔首,轻道一声“承让”。
饶是宜锦也吃了一惊,她依稀记得上一次这人为了替她出头与靖王比射箭,弄得自己两只胳膊都是伤口。
那支九尾凤钗落到她手里,带着沉甸甸的重量,不知怎得,她忽然有些想哭。
赛斯悻悻而去,心里却也警铃作响,燕王恐怕并非表面上那样不问政务。
这场游园一直持续到申时,午后正是日晒重的时候,章皇后便散了宴席,派了内侍送使者们回驿站,不日这些异国使者便要启程归国,不得逗留。
散席之时,宜锦终于看见宜兰,因陆寒宵在翰林院的品级低,因此女眷席位便到了大庆殿外,但好在外头开阔,不比殿内拘束,宜兰倒是乐在其中。
姐妹俩叙了会儿话,便听邹善德走近了,唤燕王入皇极殿觐见。
宜锦欲同去,却被邹善德拦下,摇头道:“王妃,陛下只许燕王入内,还请王妃在外候着。”
萧北冥早有预料,他握住她的手,凤眸似有情绪闪过,却不可捉摸,“别担心。”
宜锦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她也只能放手。
这一等,便等到了宫门下钥的时候。
按照规矩,外命妇在宫门下钥前若无旨意必须离宫。
守门的内侍冷着脸催促道:“王妃若是再逗留此处,便只有请禁卫军了。”
宜兰忙赔笑道:“她不过是忧心王爷,我们这就走。”
出了宫门,陆寒宵正在外等着,宜兰与之对视,摇了摇头,扶着宜锦上了车,却见她神色空洞洞的。
宜锦双手冰凉,握住宜兰的手,泪光盈盈,她低声问道:“阿姐,出门前他便将府里上下都嘱咐好了,他是不是……”、
宜兰用帕子擦掉她的眼泪,叹了口气,“知知,你别担心,就算圣上要做些什么,也要等忽兰那些有异心的小国使节离开大燕境内。或许今日,陛下只是叫他谈心去了。”
宜锦渐渐冷静下来,是了,忽兰那群人还没离燕,就算圣上要动手,也不该选在这个时候,是她关心则乱了。
马车晃晃悠悠转过御街,到了燕王府门前,宜锦下了马车,宜兰瞧她的样子,依旧有些不放心,便同陆寒宵商量:“夫君,知知瞧着模样不大好,我今夜便陪着她……”
陆寒宵还未点头,宜锦却先开了口,“阿姐不必为我忧心。如今王府之中少不得有眼线,咱们都要小心些。左右不过是等他回来,多久我都等得。”
宜兰只好作罢,又嘱咐了几句,才上了马车。
宜锦见了芰荷宋骁,便将宫里留人的事情告诉了二人,宋骁到底沉稳些,分析利弊,安抚人心,做完这些又去与段桢等人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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