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芸夸得直接,闻月回以一笑,得体地道了声谢。
“谢谢你在我不在的时候陪老太太解闷儿,还有书瑜,她和我说你常常陪她看书。”纪筱芸朝闻月绽开一个明媚的笑脸,开朗道:“还有我哥,我以前还以为他这辈子都注定要单着了,还想撮合他和我发小呢。”
“纪筱芸。”纪则临警告。
纪筱芸吐了下舌头,又对闻月说:“我闹着玩儿的,我哥这个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谁撮合都没用。外祖母之前找人给他介绍对象,他一概糊弄过去,给老太太急的。”
“还好你出现了,不然他现在还是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忙忙。”纪筱芸说着朝闻月挤了挤眼睛,“回头你给我讲讲我哥是怎么把你追到手的,我只看过他算计人的样子,没见过他追姑娘的样子,实在太好奇了。”
闻月看了眼纪则临,忽而笑了笑,对纪筱芸说:“他追求人……和算计人没两样。”
纪则临心里一个咯登,好似看到月亮又露出了锋刃的一面,就悬在他的心口上。
纪筱芸愣了下,随即看向她哥,强烈不满地控诉道:“啧,你和周禹不愧是异姓兄弟,一样黑心,连感情都算计!”
纪则临额角一跳,纪筱芸在这儿就是纯给他添乱的,他现在非常有必要把她支开。
“作为兄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的‘黑心兄弟’大概再过不久就到了。”
纪筱芸惊得瞪大眼睛:“你和周禹说我回来了?”
“周禹还需要等我通知吗?他一定早猜到我出事,你会从国外回来。如果我是他,这几天会叫人在病房门口守株待兔。”纪则临从容地看了眼时间,估算道:“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楼下了。”
纪筱芸这下是真的慌了,提起自己的包就要开溜,跑之前她还不忘和闻月打招呼:“今天有突发状况,下次我们再好好聊。还有,我哥这个心机男你千万别轻易放过,多折磨折磨他,让他吃吃感情的苦头!”
闻月没来得及回应,纪筱芸就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地逃离了病房。
前后不到一分钟,纪则临的病房门又猝然被推开,周禹大踏步走了进来,目光快速地扫视了一周,没看到纪筱芸,拔腿就往病房外追,从头到尾都没理会过纪则临和闻月。
闻月看周禹和纪筱芸俩人一个逃一个追,跟猫捉老鼠一样,微微讶异。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以后你就习惯了。”纪则临说道。
闻月点了点头,说:“你妹妹很活泼。”
“她就是个人来疯,从小都是,被父母惯坏了,做事没轻没重的,不然也不会任性地生下纪书瑜。”
他们兄妹俩的性格实在不一样,纪则临沉稳持重,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但纪筱芸却大方开朗,不会让人有距离感。
闻月想纪则临应该把他妹妹保护得很好,没有让她受到太多来自外界的恶意,这才保全了她的本性。但代价是他需要一个人抗下所有。
闻月走到病床边,观察了下纪则临的气色,比起刚出事的那两天,已经好上很多了。想到他手术完虚弱的样子,她心有余悸,问道:“医生今天来过了吗?有说什么吗?”
“老样子,没什么大问题,继续观察。”
闻月松口气,看向他打了石膏的手:“你的手怎么样,还痛吗?”
“纪书瑜早上来给我吹了吹,已经好多了。”
闻月闻言,眼底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纪则临好久没看她笑了,之前他还以为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这一周闻月天天都会来医院看他,前几天他还在手术恢复期,精力不足,他们并没有什么机会能好好交谈,他也不敢去触碰他们之间还未解开的心结。
出了场车祸,在鬼门关里走一遭,纪则临的身体虽然遭了罪,但心情却还不错。祸福相依,他受用于闻月的关心,又怕这是这段感情的回光返照,她只是不忍心在这个时候丢开他。
想到闻月刚才说的“算计”,纪则临轻叹一口气,还是准备面对。
“闻月,我现在是被判了‘死缓’,对吗?”
闻月抬眼,纪则临接着说道:“等我出了院,当即执行‘死刑’?”
闻月看着纪则临,难得在他脸上看出紧张,她抿了下唇,压下想笑的冲动,生硬道:“我又不是法官。”
“但我的确是你的囚徒。”纪则临喉头一滚,说:“要是不能无罪释放,我申请将行刑期延后。”
闻月眸光闪烁,问:“延后到什么时候?”
“我没记错的话,死缓期有两年。”
“两年之后呢?”
“法律上规定,死刑犯如果在缓刑期间没有过错,可以减为无期徒刑,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减为有期徒刑。”
纪则临顿了下,试探道:“两年之后,如果你觉得我表现得还不错,给我减减刑?”
闻月没忍住笑了。
纪则临有些拿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