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栋抱着侥幸心理送元德发去县城医院检查,这时候的医院没有进一步的化验标准,大多时候看医生的经验。元德发一到,医生就判断可能是肺癌,让做个胸透。等片子出来,基本确定了。“肺癌,应该是中早期,你们要是想进一步确认就去市里做个详细点的检查。”元栋木木的问医生:“化验确认后怎么治疗呢?”医生眼神中带着悲悯:“要么积极治疗,要么保守治疗。”积极治疗,怎么个积极?别累着别操心,去医院开药,看能不能手术。保守治疗,除了后面那几条,就做前面的不知不觉间, 高二的下学期就这样过去了。元棠盯着成绩榜上前五的位置,欣慰的笑了。她不是什么天才,重生只不过多了几十年的经验, 但论及学习能力, 她并没有比旁人多出多少。这两年时间, 她抓紧了每一个碎片时间,就连晚上处理食材, 都是听着英语磁带。好在这一切都有回报, 她终于稳定进了前五名。对于白县一中来说, 前五名, 基本相当于板上钉钉的本科,更有考上重点的可能性。元棠领了这学期的奖状, 赶往市里。店里闷热,元棠早早买了风扇, 可马兰总心疼电费, 有时候不舍得开。直到元棠说要是不开电扇,客人不会来光顾, 马兰才忍着肉痛开了电扇。饶是这样,元棠还觉得热。“今年的气候真不正常,怎么会这么热。”元棠进门就先洗把脸, 觉得自己像是个热水袋,被戳了一个洞之后,那里面的水就一个劲的往外渗。汗水擦不完。马兰也应和:“是啊, 又热又旱, 不知道咋回事。”她老家哪儿有这么热啊, 大山里,夏天是最舒服的。元棠关心道:“薇薇呢?这两天好点了吗?”蔡州市的天气太热, 马兰是个大人,都差点受不住这个热烫,小孩子更难熬,王薇前两天就中暑了,可给马兰吓的够呛。马兰黯然垂着眼睛:“好多了。”她心里不太舒服,不是为别的,是因为这次王薇生病,王礼却没抽出空来看看女儿。自从去年年前,她决定让女儿多跟前夫王礼培养培养感情之后,王薇果然十分听话的每个月都去见一次王礼。王礼从一开始的仓皇逃避,后来也能跟王薇说上两句话。但兴许是王礼现在的妻子还没有接受这个现状,王礼并不敢让王薇去家里,两人多是在王礼家附近的路上相遇,说上几句话王礼就要走。这些事情,马兰原本是不知道的,每次女儿回来,只会说见到了爸爸,具体怎么见的,她从来不说。
直到有一次马兰看见王礼匆匆离开,一副做贼心虚怕被人看见的样子。后面王薇垂着脑袋的样子,就这样扎进了马兰的眼里。马兰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她有心想要问问元棠,却也觉得元棠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再拿私事去烦对方,是不是元棠就要对自己有意见?她思来想去,只好对着经常来看她的吴大娘问是不是该去找王礼。吴大娘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凭啥不去找他?孩子总是他的吧?白担着个当爹的名号,生下来给个钱就当养了,这当爹当的也太轻松了。”马兰有点为难,被吴大娘看在眼里。吴大娘:“你别心疼男人,你惦记着他日子过的不好,受夹板气。怎么不想想自己,你跟薇薇往后还有好些年呢,十五块钱能给到啥时候都说不好。不趁着这会儿多要钱,以后日子可难过。”马兰没好意思说自己让女儿去见前夫,不是为了要钱。她让王薇去找爸爸,归根到底是想让王礼以后照顾她们母女一点。吴大娘还在喋喋不休:“男人啊,都一个德行,你别指望他们有良心。都是这山望着那山高,有了一样就想再要一样,永远不知道满足。你以为你贤惠,人家拿你当傻子。可别犯蠢,咱们女的手里还是攥着钱最要紧。”马兰尴尬笑笑,不再说话。吴大娘走之前还跟马兰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丫头,我知道你还对薇薇她爸有点放不下。你听大娘的,你们俩是注定不可能了,王礼这人对不起你们,但对方到底已经有了家庭。你要是个明白人,就趁着他心里有愧,多要点钱。拿了钱,咱们就开开心心过日子。离了谁不能过啊。”马兰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摆,她被吴大娘这几句话说的脸庞煞白。她有心想解释,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坐在店里像是一尊泥胎木偶。来了蔡州之后,她虽然接受了自己生活在城市中这个事实,但实际上,她很多时候都在害怕。前面的几十年她都生活在大山里,大山里物资短缺,没有那些滴滴叭叭的小车,也没有一栋栋漂亮的房子,更没有这样琳琅满目的商品。刚来到蔡州时候,她就已经被城市吓的不敢多走一步路了。尤其她刚来给元棠看店那段时间,连店门都不怎么敢出,生怕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人笑话。这种畏惧她无处可以诉说,有很多次,她都怕的想要回去山里。山里日子再难过,好歹是她熟悉的地方。不像是在城里,她样样都干的不怎么样,还没个依靠。马兰靠着门边流起眼泪,她本来进城就是来找丈夫的,现在丈夫没有了,她独自带着孩子,是真的怕。元棠很好,给了她工作,她也有稳定的地方,但就是从灵魂深处,她总是在畏惧。怕意外,怕万一,有时候连怕什么都不知道,就单纯的觉得家里没个男人,日子要糟。短短一段时间,马兰瘦了十来斤。元棠问候完王薇,就招呼马兰吃午饭。她暑假要待在市里,主要是因为通过教英语的田老师认识了几位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