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羽生清安看着自己被击飞的球拍,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竟然是——啊,刚换好的线。
“6:5。”
羽生清安控制着呼吸,笑着说出了现在的比分。平等院凤凰领先。
“继续吧。”
他转身就想捡起掉在地上的球拍换一个新的,可是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羽生清安就被抓住了手。
“怎么?还打?”
“你是不想要手了是吗?”
平等院凤凰脸色有些沉,他没有想到,羽生清安会在中途换手。
用假肢接他的球。不是平等院凤凰自大,他那一球扣杀几乎用上了五成的力。
他看着已经坏掉的球拍,拽着羽生清安就回到了长廊下。
将羽生清安的外套脱下之后,平等院凤凰就看见了他变得红紫的手臂。
羽生清安看着自己的手臂皱了皱眉,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
平等院凤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将人按着坐在廊下,自己走进房屋拿了一个药箱出来。
和假肢磨合的过程是很漫长的。尽管羽生清安花了大价钱,从德国特地定制了和自己适配度最好的假肢。
平等院凤凰将缠在上面的绷带拆开,看着接合口处的红肿眉头狠狠一皱。
“假肢还挺结实。”
羽生清安看了他一眼,听出了平等院凤凰的阴阳怪气。
他缩了缩手,想要将手收回了,但是被面前的人察觉。
平等院凤凰不笨。他左手抓着羽生清安的手,右手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摸。
手肘,然后再是肩膀。
“羽生清安,你可真行。”
平等院凤凰拉开他的袖子,看着肩膀上的固定器,气笑了。
“左手打球不止是这一次吧?”
“为了让假肢活动的更灵敏,同时也为了保证他的牢固性和韧性,用连接器将假肢承受的冲击分摊到肩臂…”
这样的做法会让假肢变得跟真手一样灵活,但是弊端也十分明显。
平等院凤凰危险地眯起眼睛,伸手按了按羽生清安的肩膀,听到明显的吸气声和手下的身体颤动,他毫不客气地将羽生清安肩膀上的固定器取了下来。
然而在取下他手腕假肢的时候一顿,不露痕迹地瞄了一眼眼前人的神情之后,粗鲁又不失轻柔地将假肢摘了下来。
看着腕部明显的压痕,平等院凤凰冷笑一声。
“真是好、样、的。”
知道现在平等院凤凰气在头上,所以羽生清安并没有辩驳。在他帮自己处理手腕的时候,羽生清安十分乖巧。
处理完后,平等院凤凰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拿起药箱走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之前那个粉色的兔子杯。
“喝。”
羽生清安乖乖照做,温顺的模样完全挑不出错。
但是平等院凤凰知道,这小子可没老实过。
“我没有管过你网球方面的事,是因为我知道你有分寸。”
平等院凤凰知道,羽生清安视网球为生命,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但是。”
他的声音沉下来,锐利的眼眸盯着眼前的人。
“你要是…”
“我知道的。”
羽生清安抬起头,直视平等院凤凰的眼睛。他知道姑姑和表哥他们的担忧,搬去神奈川独自居住也是因为如此。
“我一直都知道的。”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左手臂上的红痕,敛下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晦涩。
微风从两人当中吹过,拨乱了羽生清安额前湿润的发丝。沉默在树影下蔓延,最后是平等院凤凰叹了一口气。
“臭小子…”
-
傍晚,平等院妈妈发来消息说今晚要加班,让他们两个自己解决一下。
而芽衣因为学校组织了活动,这几天都不回来。
姑姑加班,姑父出差,芽衣不在。所以今天晚上只有羽生清安和平等院凤凰在家。
这个消息让羽生清安松了一口气。要是让姑姑他们发现他手臂的模样…
同样松了一口气的平等院凤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就去了厨房。
“你先去洗澡,晚饭我来。”
平等院凤凰虽然对除了网球以外的事情不感兴趣,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
实际上平等院凤凰对什么都很拿手。
羽生清安看了一眼在厨房忙碌起来的人,唇角勾了勾,随后上了楼。
当平等院凤凰将饭菜端出来的时候,羽生清安刚好洗完。他站在餐桌前,脖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没有擦干的头发滴着水珠,氤湿了睡衣。
平等院凤凰见状啧了一声,将人推开,让他先去吹头发。而他自己刚好上楼洗了个战斗澡,同样湿着头发坐在了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