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李大人活命,就请好好听我说话。。”
岑青茗皱眉看向李元朗,他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她只得想法稳住马久:“你说,我听着,但是马久,你也是军中老人了,应当比我更熟悉军中律法,我也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现在放了李大人,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用。”马久说得斩钉截铁,握着刀柄的手却在轻颤:“将军只要陪我在这站个一个时辰即可。”
岑青茗心下一惊:“什么意思?”
马久却闭紧了嘴,再不肯说话了。
身后有将士在喊他:“马久,你疯了吗?让将军陪你在这一个时辰做什么,你要有什么话想对将军私下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李大人一介文官,别吓到他了,赶紧松手吧!”
马久在神机营里也算老人了,十几年前与突厥的作战中就曾作为神机营的通事,为大雲办事,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样一出。
那些曾经在一起并肩作战的老友并没有打动马久,他对此充耳未闻,只死命将李元朗拽在自己身前。
两方就这样僵持着,直到震天的鼓声传来,这是出战的信号。
岑青茗的担忧终于成了真,但仍不解道:“你就是为了这个?”
马久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继续道:“岑将军,李大人好歹也是圣上派来的人,身居高位又大权在握,若是在神机营里出了事,你身为主帅怕是也不好交代,干脆就先与我先在这里休息会,等仗打完了我自然会放了李大人。”
“你以为没有我仗就赢不了了?”岑青茗秀丽的脸上全是怒意,她已经许久没这么动怒了:“我就算是不去,也有孟岩他们,更何况对于排兵布阵我全然不懂,你把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
马久咬牙:“那你也是一个劲敌,反正你不能去!”
他父亲说了,只要他能在打仗时将岑青茗留下,就能带他认祖归宗,这事是一定要成的,怕只怕这位李大人的分量在岑青茗心里不够重。
马久心里有些躁郁,他原是想挟持荀玮的,毕竟军营里面都说荀玮和岑青茗将来可能有亲,但这位李大人上赶着跑来了,他也只能将就用着了,但愿岑青茗能照顾着他的身份不敢轻举妄动。
岑青茗打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脑内飞转,盘算着怎么才能救出李元朗。
马久看出了岑青茗的打算,忙拿着刀柄将利刃又靠近了李元朗一分,威胁道:“将军若是现在敢动一下,李大人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话虽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却因太过紧张无法控制轻重,李元朗的脖间已经有血滴渗出。
刀尖溢上了一抹红色,一直未发一言的李元朗却在这时抬起了头,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恐慌之色,只是瞧着比平时更冷了些。
“你拿我要挟她?”即便致命之处被别人握在手里,李元朗却仍是云淡风轻:“那你怕是失策了。”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让自己成为岑青茗的把柄。
从头到尾李元朗都没向岑青茗看过一眼,在说完那句话后,李元朗便往马久手上的利器一抵,瞬间,血流如注,喷洒在了马久身上。
马久一惊,瞬间慌了神,忙退了一步将刀刃从李元朗脖间拔出。
岑青茗趁这空隙,提着双刀跃步而上,两招就将对方制服在地。
翁宁瞬时带人将马久捆了起来。
李元朗此刻跌坐在地上,脸色昏白,岑青茗走到他身边,想伸手将他扶起,他却捂着脖子,看着岑青茗轻笑:“岑将军,还在大战呢,将中不可无帅,阵中也不可无主,你该去迎敌了。”
“你没事吗?”
李元朗摇头:“我避开了要害,回去包扎一下就行了。”
岑青茗见他指缝间有红液溢出,脸色虽差,但精神尚可,心下稍安,她也担心战场上的情况,和李元朗略点了下头,便打算走了。
离去前,李元朗终于抬头,对岑青茗说了第一句话:“岑将军,你打完仗早些回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岑青茗点了点头,留下了翁宁照看李元朗,便带着剩下的人策马离开了。
翁宁原也以为他没什么大碍,但又怕这位远道而来的大人受惊太过迁怒他们将军,便绞尽脑汁地哄他道:“其实咱们军营之前都很安全的,这次实在是意外,回去末将就……”
说着就想上手将李元朗搀起,结果还没碰到他呢,李元朗就倒在了地上,而他一直捂着伤处的手也垂了下来。
翁宁这才发现他伤得多重,鲜红的血液止不住地从他脖间溢出,流在他身上,淌在了地上,晕染成一片,看得令人心惊。
“大人?李大人?!”翁宁连忙将自己衣服撕成了条,包扎在他伤处,急道:“李大人你可千万别睡啊!”
李元朗没有睡,他怎么会睡呢,他还得等着岑青茗回来,他还有话要对岑青茗说。
悠悠天地间,李元朗看着岑青茗刚才离去的方向,她的身影已经再见不到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