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入人群,又走出人群,走到室外。夜幕降临,圆月照着山头,温然想自己大概是找不到顾昀迟了。
身后宴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温然搓了搓脸,迈下台阶远离那些声音。他突然想到do,不知此刻是在睡觉还是在山中奔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开始行走,弯弯绕绕二十多分钟,居然真的被他找到那处场地。
饲养员帮他打开门,温然迈进去,脚踩着柔软的草地没有声音,没走几步他停下,看着不远处alpha坐在地上的侧影。
顾昀迟穿着礼服,领边胸针一闪一闪地折着光,do的下巴搭在他大腿上,半眯着眼打盹,偶尔甩甩尾巴。一人一狮被皎洁的月光沐浴着,安宁静谧,不沾染任何喧嚣。
那颗浮了一晚上——准确来说是半个多月的心,奇怪地落回了原位,好像不管下一刻顾昀迟是要骂他还是让他滚,都没有关系。
温然轻声问:“你生气吗?”
作者有话说:
贺蔚:兄弟萌我做得对吗?
《订婚夜惨遭未婚夫谋杀》
夜晚的山风从他们之间吹过,顾昀迟摸着do的脑袋,没看温然一眼,平静道:“反正是迟早的事。”
温然隻关注一点:“那你生气吗?”
“怎么,生气了你就愿意悔婚?”
“我不敢,但是你可以。”温然说,“我没有能力悔婚,你不一样。”
“一样。”顾昀迟道,“公平交换,我没那么矫情。”
顾家为他提供无数的财富、优渥的生活、显赫的地位,顾培闻将所有宽容与宠爱都给予他,而他以婚姻和事业作为牺牲代价——温然意识到顾昀迟大概从很早便看清了这种手段,权势和利益下,没有谁能不断地得到却从不失去。
有人因此纠结不甘,挣扎反抗,也有人欣然接受,沦为同谋,而顾昀迟选择冷眼旁观。
但温然还是问:“你为什么没有出席。”
顾昀迟道:“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一家是什么货色,你们不要脸我还要。”
是这个道理,温然其实也想要脸,只是由不得他。他解释道:“不是要你出席订婚的意思,我是在想,顾爷爷的生日,你缺席了,他会不会伤心?”
“跟你没关系,不用管。”
“……好的。”温然抠手心,想了想又问,“为什么是四年后?”
顾昀迟终于看他一眼:“你很急?”
“不是,只是问问。”温然立即说。
“有空多担心担心你自己,不用管是几年,也别想太多。”顾昀迟表情淡淡地玩着do的耳朵,“不可能和你结婚。”
明明是该令自己解脱和安心的一句话,可温然却全然不觉轻松。他明白顾昀迟或许有无数种方式逃离这场联姻,比如找到更合适的oga,比如他的病在某一天突然痊愈。即便当下他们共同身陷囹圄,顾昀迟也总会是最先全身而退的一方,而自己的结局永远只有一个——彻头彻尾的牺牲品,像垃圾一样被顾家和温家共同抛弃。
“我知道。”温然说,“我知道的。”
do动了动耳朵,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站起来抖抖身子,踱到温然面前,嗅嗅他,又安抚地蹭他的小腹。
温然还记得上次被扑倒的经历,不敢蹲下去了,隻弯腰摸它的头和下巴。do的蓝眼睛在夜色下湿漉漉的,像水底的鹅卵石,温然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得目不转睛。
顾昀迟坐在地上接了个电话,贺蔚打来的。
“来了。”顾昀迟起身,又一顿,“你邀请他了?”
温然闻言抬头和他对视,猜测贺蔚可能是提到了自己,便说:“你们去吧,我等会儿就回家了。”
“随便。”顾昀迟挂了电话往外走。
“再见。”温然对do说,低头在它鼻子上亲了一下。
跟在顾昀迟身后走回主楼外,七八辆跑车停在喷泉旁,陆赫扬在悠闲地打电话,贺蔚正扒了西服外套扔进车里,他眼睛尖,顾昀迟方一走出来就被他逮到:“顾昀迟!你再磨磨蹭蹭试试看!”
顾昀迟懒得跟他吵,随便挑了辆跑车坐上驾驶座。温然走到贺蔚面前,刚要和他道歉说自己不去了,还不等开口,贺蔚一把揽住他去了顾昀迟车旁,拉开副驾驶车门,将温然塞进去,扯过安全带干脆利落地给系上,火速关上车门。
堪称绑架的速度,温然还未能反应过来,所有车子已经启动,庄园内的几道大门提前打开,车队浩浩荡荡,一路畅通无阻地朝山下开去。
“我还没有和顾爷爷说一声。”都开到盘山公路了,温然才想起来,喃喃道。
“现在下车,自己走回去说。”
“……”温然犹豫地说,“你们会经过市区吗?可以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去,我坐公交回家。”
“走环城线直接去码头。”顾昀迟搭着方向盘看前路。
“好的,那我沿路看看有没有适合下车的地方。”
没有。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