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碑看去虽然平凡无奇,但似乎是个分界地方,过了石碑之后,不知怎么,小径虽然还是一样弯弯曲曲向前延伸,但道路两旁的树木花草,却明显稀少了起来。
先是地面上的青草逐渐消失,然后是低矮的灌木,最后连两旁本来茂密的树木也渐渐变得稀疏。不要说地面开始皲裂,就是剩下的几棵树,树身枝头竟也变得一片枯黄,似乎这附近极度缺水,被烤焦了一般。
也不知道和那“玄火”二字有没有关系。
肩头上的小灰低低地叫了一声,身子也动了动,似乎有些不安。鬼厉轻轻拍了拍它的身子,小灰才逐渐安静下来。
随后鬼厉沿着小径,转过了最后一道弯。
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块的空地。空地正中是一座巨大圆形的祭坛,底部悬空,十三根白玉石所做的高达三丈的巨大石柱支撑起整座祭坛。其中祭坛边缘共有十二根白玉石柱,每一根都有二人合抱之粗,而在祭坛中间,最粗大的一根白玉石柱看去至少要六人才能合抱过来。
而在祭坛上方,所有的建筑都是用一种赤红色的奇异石材所筑,台阶栏杆,无不如此。在祭坛的中央,耸立着高大雄伟的殿堂,呈现出宝塔形状,共有三层,每高一层,便比下一层小了一半左右,每一层约有十丈之高。
远远望去,这个祭坛就像是一团燃烧的巨大赤红火焰,直刺苍穹。
想不到焚香谷中,竟有如此气势恢宏的建筑,联想到刚才那块石碑,这座祭坛多半便是传说中的玄火坛了。
他定了定神,随即悄无声息地飘了过去,这周围除了眼前这座玄火坛,便是空无一物的空地,没有任何遮掩。但幸好这左右没有什么人守卫,他身形又快,转眼间就到了玄火坛底部。
一接近这玄火坛,空气中的热气顿时高了数倍不止,纵然修行到了鬼厉这般程度,竟也感觉到一阵心烦意乱,额头隐隐有汗。鬼厉心中暗暗吃惊,连忙向小灰看去,也不知道小灰能不能承受这等酷热,却看到趴在肩头的小灰挠头抓耳,似乎对周围的热气视若无睹。
鬼厉一怔,察觉到小灰最近似乎有些不太寻常,身体好像明显地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但具体变化成什么样,他也不太清楚。
不过不管怎么说,眼下小灰不怕热自然比怕热要好很多,鬼厉正寻思着下一步是否潜入这个玄火坛时,忽地从玄火坛上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鬼厉眉头一皱,向周围疾看一眼,却见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遮挡之处,微一沉吟后,人便飞到了玄火坛下方,隐身在一根粗大的白玉石柱后面。
他藏在石柱背后,下意识地伸手触摸石柱,突然间手上一烫,他反应何等之快,立刻将手缩了回来。
这玄火坛下,竟连这石柱,也是滚烫的。
脚步声大了起来,显然有人走了下来,忽听有个苍老声音,缓缓地道:“既然谷主有令,我自然要去。只是你们倒是告诉我,那些鱼人为何突然如此暴戾,竟然到了要攻打山谷的地步?”
鬼厉藏身在石柱阴影之中,向外望去,只见李洵、燕虹二人跟在一位灰衣老者背后,神色恭敬地走了下来。
……
鬼厉在暗处望去,只见那老者面容清瘦,身上一袭灰袍,简单朴素,举止从容,初一看并无什么出众地方。但看跟在他身后李洵燕虹二人,神色间却是对这位平凡老者十分尊敬。
此刻听到那老者问起,李洵便道:“师叔,其实是那些鱼人的族长死于非命,所以这些怪物狂性大发,这才……”
这时三人正好走下了玄火坛,灰衣老者眉头一皱,道:“鱼人族长是怎么死的?”
燕虹在旁边道:“回禀师叔,那位鱼人族长是在数日前,与吕师叔在北边合股山古刹见面后,离开古刹不到一里的地方突然被高手狙杀的。”
灰衣老者“咦”了一声,似乎吃了一惊,道:“凶手是谁?”
李洵摇了摇头,道:“我们查了数日,还没有什么头绪。”说到这里,他似是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本来此事早该禀报师叔,只是谷主念及师叔镇守玄火坛重地将多年,早已不问俗事,所以才让我们不要打扰师叔。”
灰衣老者笑了笑,道:“谷主一番好意,我岂能不知。想来若不是这些蛮族还有可用之处,而当年老夫在收服这些蛮族时还有些威名,谷主也不愿麻烦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李洵讪讪一笑,正想再解释两句,灰衣老者却岔开了话题,道:“当时吕顺不是也在场吗,不到一里的地方,难道他找不到那个凶手?”
李洵闻言,不禁与身旁的燕虹对望了一眼,燕虹轻声道:“那凶手很是狡猾,道行又高,一击得手后即刻远遁,所以连吕师叔也抓不住此人。”
那灰衣老者哼了一声,带了几分不屑之意,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三人边走边说,空地上不过三丈的距离,已走了一半过去,离鬼厉也渐渐远了。鬼厉心底松了一口气,这时只听那老者又问了一句,大意是问谷口那边情况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