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身子一震,只觉得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到了自己身上,其中有关切的、有鄙视的,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道玄真人看了田不易与苏茹一眼,见他们夫妻二人神色复杂,随即叹了口气,道:“张小凡,你入我青云门下之后,青云门可有亏待你的地方?”
张小凡立刻摇头,道:“掌门真人,没有的,没有那回事。师父师娘对我极好,诸位师兄师姐,待我如家人一般。我、我……”他话说到这里,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而田不易则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脸上神情复杂难明。
“可是……”张小凡脸上神色似乎痛苦至极,脑海中两番念头不停交战,道,“可是,弟子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我不能……”
“说!”
忽地,一声大吼,声动全场,犹如雷鸣一般,将众人都吓了一跳。张小凡也是心神震荡,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转头向那人看去,顿时一阵心惊。
发出此大吼的人,却非青云门下,而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一的普空。普空在天音寺四大神僧之中,排行第三,这些年来因师兄普泓上人常年闭关修禅,二师兄普智又早早过世,所以便由他管理天音寺俗务,法相在旁协助,本也是一位处事温和的高僧。
只是今日青云血战,普空被迫大开杀戒,以一身神鬼不测的佛门道行血战魔教,此刻一身僧袍,到处都是血污,看上去哪里还像佛门高僧,简直如地狱恶鬼一般,也难怪张小凡等人吓了一跳。
这一次天音寺众人到青云山来本来是怀着兴师问罪之心的。天音寺从不外传的无上真法“大梵般若”,竟然会被青云门一个小小弟子学会了,这如何了得?此刻他看着张小凡吞吞吐吐,心中愤怒,加上今日杀戒大开,做下许多杀孽,说不出的心烦意乱,忍不住做出佛门狮子吼来!
张小凡被他巨雷般的声音一喝,呆了片刻,还没回过意来,后面与林惊羽站在一起,一直傻笑着看着殿外水麒麟的王二叔,却被惊动,转过头向这里看来。
一个凶神恶煞的和尚,满身血渍,怒气冲冲地盯着张小凡,好像要吃人的恶鬼一般!
……
玉清殿上,一片沉寂。
……
“啊……”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在这个残破的玉清殿上,惊叫而起。
王二叔面无血色,整张脸惨白一片,整个人都抖了起来,颤巍巍地指着普空,尖叫道:“鬼!鬼!鬼!鬼啊……”
这声音如此凄厉,虽然此刻在朗朗白日,但大殿之上,所有人竟是同时感觉到一阵寒意。
甚至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普空,此刻也被王二叔吓了一跳,乱了手脚,怒容消退,带了几分惊愕,急忙辩解道:“你……你说什么,我哪里是……是什么鬼?”
但王二叔仿佛中了邪一般,整个人拼命发抖,旁边的林惊羽竭尽全力安慰,竟是不起丝毫作用,只见他整个人慢慢缩了起来,竟然是不敢再看普空一眼,双眼紧闭,显然惊恐至极,口中只不停地道:“鬼!鬼!是他杀了人,别杀我,别杀我,我,我,啊,啊啊……”
突然,一阵阴霾无声地笼罩了这个地方,张小凡与林惊羽的身子同时僵硬,转头向普通望去。尤其是张小凡,在他的眼睛深处,仿佛又有红光隐隐泛起。
普空被众人注视,气急败坏,怒道:“我根本不认得此人,你们看我做什么?”
林惊羽松开了抓着王二叔的手,走到张小凡的身边,不用看他也知道,两个人死死地盯着普空。那目光之凶狠,令修行多年的普空都是心中战栗了一下。
而青云门中许多知道当年往事的人,也纷纷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他,为,什,么,说,是,你?”林惊羽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地问道,他的脸色与张小凡同样可怕,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满是憎恨之意的同时,还留着一分清醒。
普空大怒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不过是个疯子!”
张小凡与林惊羽同时变色,青云门中的人也多半侧目皱眉,但就在这个时候,忽地一声佛号,坐在普空背后的普泓大师突然开口,声调惨痛,低声道:
“阿弥陀佛,种下恶孽,便得恶果,罪过,罪过!”
此言一出,刹那间全场鸦雀无声,普空身子更是如木头一般,半晌才缓缓转身,对着普泓大师,涩声道:“师兄,你说什么?”
普泓大师面色苍白,也不知是身体有伤,还是心中愧疚,只见他闭目垂眉,半晌低声道:“法相。”
自从王二叔突然发病之后,就一直脸色难看而惨白的法相,身子震了震,道:“弟子在。”
普泓大师缓缓道:“不必隐瞒了,你说给他们听吧,当年师弟做了错事,今日便绝不能再次冤枉这位张施主了。”
张小凡脑海中轰然一阵作响,隐隐有个声音在呼啸着,抓扯着他的心一般。
法相走上前来,向场上无数错愕的脸上望去,然后看着林惊羽与张小凡,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