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绛尘的声音又急又厉,她的腰身被姬眠鱼用双臂牢牢锁住,现在趴伏在姬眠鱼不着一物的胸口,一口气险些没上来,绯色从耳廓蔓延,一直攀满整张脸。她瞥见一抹雪色时,她忙不迭闭上眼睛,没看到姬眠鱼促狭的笑意。
姬眠鱼眯着眼,可能是怕让她伤上加伤,绛尘没有剧烈挣扎。她贴着绛尘的脸蹭了蹭,又亲昵地喊了一声:“玄微。”
绛尘打颤的语调很是恼怒:“你松手。”她的声音低沉,压抑着复杂的心绪。
姬眠鱼被她的冷漠一刺,收了笑,道:“我不。”
“化蛇被斩,兽潮没有散尽,谁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蛰伏着一只妖王。我没有闲心与你在这里闹腾!”绛尘胸口起伏着,严厉呵斥。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管它们死活。
姬眠鱼漫不经心地想,这句话她没说出来。要是让绛尘知道,铁定给她来上一巴掌。
“我伤口又裂开了。”姬眠鱼答非所问。
“活该。”绛尘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积蓄的怒意因姬眠鱼的顽劣尽数倾泻出来,她眼中寒光一闪,竟是直接将姬眠鱼的双臂卸了。姬眠鱼痛嘶了一声,泛着水泽的眼神落在绛尘身上,双腿动起来去绞作势要起身的绛尘。不料绛尘已有准备,搭在屏风上的衣裳遮住姬眠鱼的上半身,她跪坐在床上,双手闪电般地探出。只听得咔擦一道响,姬眠鱼双腿软绵绵地垂落。
姬眠鱼疼得冷汗冒出。
她咬着唇瞪视绛尘:“你故意的?明明一个定身法诀就能解决的事!”这是非要她疼是不是?
绛尘:“……”她心中慌乱得厉害,也没想到定身法诀。看着姬眠鱼那张脸,她就想用一些粗暴的手段。掩住心绪,她理了理衣襟,从床上滑下,寒着脸说:“都是你自找的!”她站在床边,烛光将她的影子投落在姬眠鱼的身上,她的神色掩藏在幽暗中。
就算是看不清她的神色,姬眠鱼还是能从她的身上感知到霜雪般的凛冽。“玄微姐姐,我好疼啊。”她的语调变得婉转低回,一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状态。绛尘早知道姬眠鱼最擅长大变脸,索性将衣服一扯,连姬眠鱼那张惑人的脸一起盖住。
紧接着响起的就是姬眠鱼气急败坏的声音:“我还没死呢!”
绛尘嗤笑一声,说:“你看看你,连装样子都不能长久。”
姬眠鱼呵呵冷笑。要是能迷惑绛尘,她可以装一辈子。可既然无用,何必再作态。
绛尘没走,她看到床褥上的斑驳血迹。
将姬眠鱼翻过身,凝视着一塌糊涂的伤口,她的眉头深深锁起。
姬眠鱼手脚不能动弹,可嘴皮子还是利索:“怎么,嫌脏啊?你完全可以出去喊个医修进来。”
“闭嘴!”绛尘冷斥一声,她警告似的横了姬眠鱼一眼,那架势好像姬眠鱼再说一句,就把她的下巴也卸下来。
姬眠鱼终于安静下来。
药力渗入肌肤,缓解几分痛楚,她也开始昏昏欲睡。可她没有真正睡着,在绛尘替她将药抹完后,她掀动眼皮子,盯着收起瓶瓶罐罐的绛尘说:“你不帮我穿衣?”
绛尘睨着她,在暗自权衡。
姬眠鱼又说:“你脱的。”顿了顿,“我自己来也无妨,就怕你替我抹药都是白忙活。”
床上的斑驳血迹是姬眠鱼这番话最大的依据。
绛尘按压着眉心,吐出一口浊气。她伸手取来一条红缎带,覆住姬眠鱼那双水波涟漪的勾魂眼。
视野一暗,触觉就变得十分敏锐,姬眠鱼笑嘻嘻道:“不该是你不看吗?”这句话才说出,她便察觉到微凉的指尖从她的唇角抚到下巴。
没有半分旖旎,反倒是无声的威胁。
姬眠鱼不想再痛一次,把话咽了回去,这笔账只得记在心里,日后再跟绛尘讨。
绛尘见姬眠鱼安静下来,便没再下狠手。
帮姬眠鱼将衣裳套上,又扶着她起身,单膝跪在榻上,替她打理散乱的长发。
姬眠鱼手脚没劲,只得倚靠在绛尘的身上。这回绛尘没推她,她甚是惬意地享受着绛尘的“伺候”。要知道,就算在极乐仙城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时候,绛尘也没替她梳过头。
这大概就是替愚蒙仙城驱逐化蛇的报酬吧。
要是多来几次——算了,她才不想受伤。
绛尘最后才将姬眠鱼的手脚复位。
姬眠鱼活动双手,牵动后背的伤口,又疼得眼中藏泪。她执拗地朝着绛尘伸出手,指尖轻轻地搭在袖口的莲花上,问:“你受伤了?”
绛尘觑了姬眠鱼一眼,很讶异姬眠鱼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她轻描淡写道:“不要紧。”
姬眠鱼说:“宣静之很棘手。”她凝视着绛尘片刻,又说,“由死入生,还能催动地下的僵尸,这是幽冥之变。你当心她在你身上落下什么咒术。”
绛尘道:“我会去找医修。”她见姬眠鱼对宣静之感兴趣,便将与宣静之打斗的事一一说来,末了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