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尔文忽然自言自语地问道。
温芙思考片刻后回答道:“你可能会成为镇上最受姑娘们欢迎的男孩。”
泽尔文笑了笑:“包括那个每周都会来我家学画,并且夺走我母亲对我所有关注的讨厌学生吗?”
温芙也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当然,”她说,“但她不会让你发现的。”
泽尔文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泽尔文转过头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孩,银灰色的瞳孔中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但温芙那双乌黑的眼睛平静地回视着他,又接着说道:“可你或许很快就会变得叛逆,开始打架、逃学、赌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贫穷的折磨下保持高贵的人格。乡下没有秘密,你会受不了那些人在背后悄悄议论你私生子的身份,而开始怨恨你的母亲。”
“您不会想要变成那样的,”温芙说,“您的骄傲来自您的出生,而不是您得到了多少爱,不是吗?”
书房里安静了一会儿,泽尔文眼底的风暴渐渐消失了,他低声问道:“那么你呢,你的骄傲来自于什么?”
那晚山坡上那个冲动的吻所带来的一切不愉快仿佛都已经被遗忘了。他们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温芙恍惚间觉得这样也不错,如果她继续为艾尔吉诺工作,偶尔到花园里来,那么在长廊上遇见这位杜德的新任公爵,他们之间或许还可以有一些生疏但还算友好的寒暄。
但这种恍惚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快她就重新抬起头自嘲道:“或许来自于我一无所有,因此总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她一开始来到杜德是为了报复打伤哥哥的博格,后来搬进蔷薇花园是为了调查洛拉的死因,再后来留在鸢尾公馆是为了完成老公爵夫人的心愿。现在,她已经实现了自己许下的每一个承诺,她可以问心无愧地离开这儿了。
“我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温芙轻声说。
泽尔文终于意识到,今天她出现在这里原来是为了告别。
尽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但是她离开杜德的决心并没有发生动摇。
泽尔文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过幼稚,于是片刻后,他看着她冷淡地说:“这是你第三次拒绝我,我想不会有第四次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负气的意味,就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孩子。说实话,温芙还是更习惯他现在的样子,就像是珠宝店摆放在橱窗里最昂贵的宝石,一看就知道底下标着她买不起的价格。
即使他没有来到蔷薇花园,那个在乡下长大的男孩也不会爱上一个寡妇的女儿。或许他会在十八岁的时候回到杜德,抛弃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凭藉着出色的相貌追求到一位富商的女儿,因为他一定不会再想过那种为了一个杜比而发愁到睡不着觉的日子了。
当她即将走出书房的大门时,泽尔文在身后又一次叫住了她的名字。
“知道吗,”他低声说,“我想有一天我们都将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代价。”
·
奥利普走进房间时,泽尔文正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从二楼能够看到温芙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花园的尽头。
“依然没有乔希里的消息吗?”听见开门声,泽尔文头也不回地问道。
“有人在西边看见过他和他的随从,”奥利普回答道,“看来您的猜测没错,他应该是打算去往维尔搬救兵。”
听到这个消息,泽尔文并不觉得意外。
公爵去世的那天晚上,等泽尔文回到花园的时候,乔希里已经不见了。看样子他已经得知了公馆发生的一切,于是在收到消息之后,立即逃出了杜德。那时候泽尔文就猜他多半去了维尔,那是柏莎的故乡。
“您觉得维尔会因为支持他而公开反对您吗?”奥利普不确定地问道,“那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您是被公爵所承认的继承人。”
显然奥利普并不认为乔希里的夜逃会改变局面,泽尔文还没有告诉过他有关自己身世的真相。
“我们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杜德或许很快就要迎来一场战争。”
“所以您才没有挽留温芙小姐吗?”奥利普心平气和地问道。
泽尔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见他没有否认,奥利普忍不住继续猜测道:“她参与了那晚的事情,您担心自己一旦输掉这场战争,柏莎夫人下一个要报复的人就会是她?”
“你想得太多了。”泽尔文冷冷地打断他,“首先我不会输,其次……”
他顿了顿才又继续说道:“其次,我挽留过她很多次。”
“那么您是怎么做的呢?”奥利普摸了摸他的胡子,好奇地问道,“您告诉过她您爱她吗?”
泽尔文:“……”
奥利普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意识到这并不应该归罪于泽尔文,他的父母从小到大很少向他表露爱意,而即使是最疼爱他的安娜将他视作下一任公爵,也没有教过他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泽尔文黑着脸,他绝不肯承认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