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性。不过他的神情却还是阴沉沉的,面上是显而易见的不快:“看来没人教过你敲门这种基本礼仪。”
“我很抱歉,下次不会了。”温芙低着头迅速认错,并不辩驳。
不知是不是她认错的速度太快,里昂难得停顿了一会儿才不耐烦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温芙将手里的画稿交给他,她原本以为他接过画稿后会很快将自己打发走,但没想到里昂竟然就这样站在门口低头翻看起来。这让温芙有些不自在,她木着脸,尽量将目光集中在他手里的画稿上,可又不自觉地开始走神。
刚才推门进去时太过突然,她没看清屋里另一个人的脸,她甚至不太确定对方是男是女……
“你在想什么?”里昂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没什么先生。”温芙立刻面无表情地说。
里昂盯着她唇角扯出一个凉薄的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她继续纠缠下去:“你今天送来的画稿比平时少了一张。”
温芙一顿,她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平时会交多少张画稿。
“对不起,我保证明天会补上。”她今天第二次向他道歉。
里昂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她究竟是不是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他一向知道她并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么乖巧,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认错大会的话,她每次说对不起时的真挚表现起码能拿到前三名。
但是最后,他还是松口道:“你走吧。”
他没有叮嘱她不要将刚刚她撞见的那一幕说出去,温芙不确定他是因为并不在意,还是因为他确信在这里她并没有可以分享这件事情的对象。不过,在离开前,他又忽然叫住了她:“对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温芙叫他的问题问懵了,片刻后才不确定地回答道:“……里昂先生?”
“先生?”里昂盯着她将这个称呼重复了一遍,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
温芙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但里昂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拿着她的画稿回到他的办公室,随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几天后,温芙才知道那天在画室里的另一个人是谁。
当初里昂来到杜德就是因为陷入了与费文殿下的同性绯闻中,似乎有意为了洗清这个污名,他每次出入舞会,身旁的女伴都不尽相同。温芙有时也会在画室撞见这些姑娘出入他的办公室,她们的身份不一而是,有些是磨坊主的女儿,有些是人偶剧的女演员,最近频频在画室出现的是已故男爵吉尔莫·哈珀的妻子瓦罗娜。
瓦罗娜十六岁就嫁给了她的丈夫,但是很快她的丈夫就过世了,她伤心了没多久就发现死了丈夫的好处——她成了一个有钱的年轻寡妇。虽然和不同的男人约会为她带来了一点不太好听的名声,但是和自由相比这实在不算什么。
瓦罗娜性情活泼,活跃于各种上流社交圈的舞会和下午茶聚会,最近这段时间她开始和里昂成双入对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听说她想让里昂为她画一幅画,不过里昂已经许多年没有再画过单人的肖像画,因此拒绝了这个请求。瓦罗娜于是退而求其次,她希望由画室的学生来为她画这幅画。大约是情人的甜言蜜语叫人难以拒绝,里昂最后为她推荐了温芙:“同为女性或许她能更好地发现您的美。”
他的决定令所有人都感到吃惊,但温芙怀疑这单委托是一笔迟来的封口费。
不过没多久,她的这种疑虑就被打消了,因为瓦罗娜辞退了她,那位年轻的夫人提出想要由画室的阿尔贝利来为她画画。
“为什么?”里昂问道。
瓦罗娜:“因为我听说阿尔贝利才是你画室里画得最好的那个学生。”
里昂蹙起了眉头:“是谁告诉你的?”
“不需要谁来特意告诉我,”瓦罗娜说,“我听说那个叫做温芙的学生甚至才开始接触油彩。”
委托人的要求总是第一位的。
“好吧,但愿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里昂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冷淡,不过以他一向独断专行的性格来看,或许是因为瓦罗娜拒绝了他的安排而使他感到不快。但这个发现使瓦罗娜感到得意,她故意朝他靠了上去,用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你生气是因为要别的男人来为我画像吗?”
里昂匪夷所思地瞥了她一眼,像是搞不懂女人奇怪的想法。
温芙是在当天晚上得知的这个消息,傍晚她照常走进里昂的办公室将今天的作业交给他,里昂接过以后随口告诉了她这件事情。
如果说这个消息对她而言毫无打击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算得上是她接到的第一份正式委托。不过才短短几天,就被委托人换掉了。
里昂注意到她的神情之后,短暂地顿了一顿:“瓦罗娜提出换人的原因和你无关,这是她的损失并不是你的。”
这算是温芙来到画室后他第一次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叫她有些意外。不过很快他又重新低下头,变回了那个冷酷又刻薄的男人:“出去把门带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