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出现了疫病。
“怎会如此!”
太后立刻起身,想到三天前陆云缨才过来,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赶紧请了太医在慈宁宫为自己诊脉,继而排查慈宁宫宫人是否染病。
至于宫中其他情况皇后这不是担心她趁机夺权,将一应事物都交给贤妃,让她享享清福吗?所以如今事发,该烦恼的可不是她,而是贤妃。
不过从这件事看来,宫中的确不安宁,她放下权利还真是一件好事了。
贤妃得到消息后也是怕的不行,下意识就想和太后一样召集太医给自己诊脉,而后排查自己宫内的宫人是否染病,若真有人患病,应及早挪出去。
可太医院同时也收到了消息,他们兵分两路,一边问如今皇宫内身份最高的太后如何处理,另一边,自然就要询问贤妃了,毕竟她才是主事的人。
当太医院的人过来的时候,贤妃还是慌慌张张的。
她虽然处理过宫务,但总是一块块的,比如单独负责御膳房,比如单独负责织造局总揽全部宫务如今还是第一次,又发生了此等大事,自然慌张。
一时半会,更别说出什么主意了。
陛下和皇后都不在宫中,这下,贤妃将目光投向了太后。
太后冷笑一声,现在宫权可是个烫手山芋,谁拿谁倒霉,更何况皇帝皇后这时都防着她,她若是现在出手,以后也说不清了。
因而贤妃和太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书信一封给远在宫外的皇帝以及皇后,请求他们拿个主意。
见到信的时候,先别说皇后如何错愕,皇帝当场变了脸色。
如今再想查病是如何来的,又是什么人的计谋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最重要的,自然是解决疫情蔓延。
最好的办法就是处理掉那些病人,伤寒的治愈率并不高,感染性还很大,用这个方法最为简便、见效也快。
却偏偏,那是甘泉宫。
陛下膝下唯二的两个公主和宠妃婧修仪都在其中。
其他人看了眼皇帝难看的脸色,聪明的选择闭口不言。
而皇帝也是有些错愕自己此刻的情绪。
扶持陆家,给陆清塘机会,放任陆云缨发展,他的理由都是大皇子。
他受够了独自一人,跌跌撞撞摸索的苦,对于自己这个健康年幼的皇子,自然感同身受,想提前为他铺路也很正常吧。
但为什么,比起皇嗣,他现在更担心的居然是婧修仪?
就在宫内宫外一团乱的时候,俞贵妃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她不想闹这么大的。
如陆云缨所说,她也在宫内,这里出现了疫病病人,一个不留神,自己也要赔了进去。
但,不这么做不行。
原本只是想小打小闹,或病或死个公主什么的,搅个浑水就好。
可哪里想到,她从宫外得到了消息,皇帝的人已经调查到西北那边的商路了。
西北不是江东,想必过不了多久,真正让皇帝无法容忍的事情就要被调查出来了。
一开始这些宫外的消息,俞贵妃一概不知,事实上,若不是需要她帮忙的地方,她那位外祖父也是不会告诉她的。
比如江东水灾,又比如西北商道。
可现在,需要她的时候,等她知道消息的时候,又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其实,政斗归政斗,无非是手段高低罢了,可通敌卖国俞贵妃咬了咬唇,实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若江东一事,外祖父只是监管不力,可这次,她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外祖父开脱。
若不能赢,百年之后,越家,甚至于她,恐怕都会受万人唾骂,可即便是赢了
“成王败寇啊,娘娘。”
忍冬开口,也是她冒着风险,将伤寒病人的唾液从宫外带进来的。
牺牲了这么多,忍冬抬起头,眼中带着灼热的野心:
“这历史上,多少人真正犯了不可饶恕的罪,才被人唾骂呢?”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更何况,今冬北狄缺粮,若不是我们与他们做了交易,边关怕都不会如此太平,这也是好事一桩啊。”
好事呵,好事!
俞贵妃握紧了拳,她小时候,也是读着四书五经长大的,礼义廉耻也是有的。
通敌卖国,还说是好事,她说不出口。
不过,皇帝和外祖家,她早有了选择,如今北狄和外祖,不过是卖粮食罢了,说到底就是买卖,只要事情不发,那么情况就并不严重。
所以,在忍冬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