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首的莺莺燕燕,皇后心中有种奇异的悲悯和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清醒。
在这长乐宫,珍昭仪其实也不算什么,估计在场不少人也不将她放在眼里,但就是这个人,她得到了陛下的心。
其他妃嫔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不说大跌眼镜的会有多少,嫉恨针对她的恐怕也不会再留情。
她为珍昭仪和陛下保守了这个秘密,若说是包庇,她包庇保护的也是珍昭仪而非婧婉容。
昨天的事情她也知道,纯粹是太后出手针对婧婉容,说来也是这女孩儿运气不好,被她与太后之间事情波及到了。
此刻珍昭仪言之凿凿的让她惩罚婧婉容,皇后忽然,忽然就觉得婧婉容更可怜了。
无论如何,婧婉容的确是清白无辜,且被连累的。
皇后迟迟没有说话,忽而另一人开口道:
“珍昭仪说的也不无道理。”
“其他什么倒不打紧,打扰了陛下养病可该怎么是好?”
“婧婉容这次破例,明儿个说不得就有其他妃嫔效仿,今儿个你去,明儿我去,陛下哪里能得一个清净?”
开口的居然是婉妃,见状杨贵妃一笑,她就知道昨天那琉璃钗到底在婉妃心里留了个疙瘩,这不就耐不住了?
不然清雅出尘的婉妃,哪里会蹚这趟浑水。
闻言皇后的眉头也皱起来了,没身孕前,珍昭仪就是个掐尖要强的性子,说这番话她不奇怪,但婉妃还有脸说别人争宠,自己当初斗的脸红脖子粗的摸样不知道被多少人看了去。
真相无法说出,这些人又闹着要惩罚无辜之人,皇后顿时烦躁不已,觉得长乐宫吵闹。就见她的大宫女龙井快步走来,在她耳边耳语了一阵。
“快请进来。”
来人正是被陆云缨嘱咐过来走一趟的雨叶,只见她在众位娘娘的注视下也不慌不乱,仔细说明了情况。
“事情便是如此,因为当时天色晚了,宫门已经落钥,陛下便让主子留宿偏殿。”
是留宿不是侍寝。
“今儿个一早起来,大略因昨儿个吹了风,主子有些头晕,怕自己受了寒,过来请安反倒是将病气带来了不好,主子便让奴婢过来给皇后娘娘告罪一声。”
“婧婉容思虑周道,不过本宫哪里会怪她。”
“龙井,将本宫库房里的血燕拿上几盏让这宫女给婧婉容带去,你也让你主子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
“是。”
皇后松了口气,总算找到借口将珍昭仪和婉妃打回去,说完匆匆开始赶人。
既然都说婧婉容思虑周到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而且婧婉容是无辜大家都知道,只是碍于这事和太后有关,不太好明说罢了。
珍昭仪从长乐宫被赶走,一回到落雁楼,看着自己宫女蜜蜂呈上来的燕窝,免不得心头火起:
“哼,吃吃吃,这燕窝本宫都吃腻味了。”
“本宫日日去请安讨好那个女人,也没见她对本宫多好,给本宫什么特殊待遇。”
“却反而对婧婉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另眼相看,血燕?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娘娘息怒啊。”
“息怒?你们整天嘴里叫着要本宫息怒,却不身体力行让本宫过点儿畅快日子,本宫养你们有什么用。”
“”
“都给本宫滚出去!”
“娘娘”
“嗯?”
“可是,可是您今天的安胎药还没喝。”
沉默,良久的沉默。
“那你还不给本宫端上来?若是怠慢了本宫的皇子,看本宫怎么惩罚你们!!!”
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稳定了许多,因为有冬装遮挡,其他人看不到但珍昭仪却是知道,肚子已经微微鼓起,孩子似乎发育的挺好。
但却让珍昭仪有些担心。
她不是贸然怀胎,而是有所准备后再以秘药怀孕,所以清楚孩子并不是越大越好。
这孩子本就是掠夺母体生机成长,现在就这般茁壮,等日后再长大点心中忐忑,只可惜以她的家世还不足以将手伸到太医院,自然没办法得到帮助。
越是没办法解决,就越是忍不住多想,越是忍不住想,情绪就越发暴躁。
不多会,珍昭仪知道陛下留陆云缨暂住太和殿,就彻底忍不住了。
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花瓶摆件,都被她摧残了一通。
能晋升到主位,珍昭仪自然不是没有脑子,她知道自己情绪出了问题,但除了竭力控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毕竟问题就出在她肚子里的孩子身上,牺牲了那么多,总不可能不要孩子吧。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很快便临近年关。
陆云缨在太和殿住了小半月,但这个时候,再住下去就不合适了,皇帝似乎没这个意识,陆云缨便打算自己去说。
但这还是第一次,她被庆喜拦在门外,并且让她去偏殿内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