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搂着陆夏川,把人转向自己,从正面认真打量他的五官:陆夏川的皮肤很白,因为肤白,漂亮的五官便十分鲜明。红唇、褐眉……狭长的睫毛,每一寸都是惹人心动的可爱。
祁也看得出神,一时间未发觉怀中的人已经有了清醒的迹象。直到陆夏川睁眼,与他直勾勾对视。
“祁也!”陆夏川面无表情,冷声开口道,“你发誓发到狗肚子里去了?”
“发誓?”祁也愣了一瞬,才想到自己刚刚在梁医生面前说的誓言。
貌似是:从今往后,没有陆夏川的允许,他绝不强求。
想起发誓这事儿,祁也忍不住笑:“我说话从来都不算数。”
他边说边去打量陆夏川,只见后者的脸色越发难看,仿佛下一瞬就要与他同归于尽。
“不过。”祁也顿了顿,“不强求这句话是真的,我只是在床上躺一下,什么都没做。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祁也掀开被子,让陆夏川去看两人身上。
“衣衫完整,我就是累了上床躺会儿,什么都没干。”祁也强调道。
陆夏川检查遍自己的身体,发觉真没有什么异样,也没有什么暧昧的痕迹,这才信了祁也的话。
他转过身,把输液的速度调到最大。
做完这些,他再也没有动作。一时间室内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祁也实在憋不住了。
才问道:“周末陪我回祁家,还算不算数?”
陆夏川沉默一会,讽刺道:“祁少爷放心,我说话一向算数。”
“你讽刺我?”祁也从身后环住他,恶意地朝他脖子后面吹气。
他很喜欢陆夏川张嘴闭嘴透出的轻蔑,也喜欢陆夏川对他的冷嘲热讽。这样的陆夏川才最真实、最灵动。只要不是疏离冷漠,陆夏川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陆夏川往前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后,问道:“余承呢?”
环视房间一周,都不见余承的身影。按理说,余承从不偷懒,对他也最忠诚,每每醒来,余承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眼前。
这会儿是怎么回事?
陆夏川皱眉,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你把余承怎么样了?”陆夏川突然转身,揪住祁也的领子,质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祁也怕他气出好歹,用手轻拍他的后背,哄道:“别生气,病还没好呢。”
陆夏川不为所动,重复道:“余承呢?”
此时的两人明明面对面躺在床上,距离很近,彼此呼吸交叠在一起。明明是极其暧昧的姿势,却感受不到丝毫温馨的气氛。
两个人,一个怒意直接拉满,一个被人揪住领子却还笑得开心。
衣领越收越紧,陆夏川拽得更加用力,下一刻突然抬手一巴掌打在了祁也脸上。
他抬头的动作幅度太大,输液管被扯开,鲜血从针孔涌出,手背沾满鲜血。
祁也见状,顾不上生气,慌忙起身,拿起桌上的棉签帮他按住:“梁医生临走时还嘱托我帮你拔针,这下好了……针是不用再拔了。”
“余承呢?”陆夏川依旧不死心,还在继续问,“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
他要起身却被祁也按了回去,厉声道:“找个屁,等血不流了再去找。”
陆夏川推开他,摸索着拽过床边的轮椅。
他的手刚扶上轮椅,祁也就一脚踹在轮椅上,把轮椅踢倒在地,让陆夏川怎么也够不着。
“你听话。”祁也坐回床上,重新将人按了回去,继续帮他按住流血的针孔,安慰道,“我不会拿余承怎么样,只要你这两天陪我住在祁家,过了周末我就放他回来。”
说完,他还强调道:“这次说话算话。”
陆夏川躺在床上,无力感卷上心头。
最忠诚的下属失去踪迹,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亲信尽数离去,身边只剩下余承一人。偌大的将军府,连个下人都没有。
他的生活起居全靠余承照顾,若是以往,他的腿还是好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担心,也不用任何人照顾。
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这断掉的腿,束缚了他的行动,束缚了他的自由。
针孔的血很快止住,手背上沾染的血迹也被已经祁也认真擦了干净。
祁也把他扶起,让他靠在床头,紧接着又去扶轮椅。
他将轮椅重新放到床边,对陆夏川道:“我在门外等你。”
祁也说完,果真退到了门外,临走还贴心关上了房门。
门外走廊,祁也扶着墙懊恼。
他刚刚有点暴躁,险些没控制住脾气,还把陆夏川的轮椅给踢了。
刚刚,陆夏川躺在床上时,他看见了,看见了陆夏川眼中的死意,似一滩死水一样,没有任何生息,绝望又无力。
那场意外,以及因意外断掉的双腿,一直都是陆夏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