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爹杀了锦衣,还买通了所有人,假装锦衣是意外身亡,想糊弄谁啊!独独我不相信,锦衣他为人谨慎,他许诺过我,要陪我一生一世的,不可能会那么不小心!”
“我当时便报了官,想让官府来插手此事,还我一个清白!”
说到此处,芳乐欣便没有在说下去了,满脸都是对这个世界的失望。
楚暮和江子陵也并非那等对世间黑暗面一无所知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正义往往姗姗来迟。
有钱能使鬼推磨,所谓公平在现实中很多时候只能落得一纸空谈。
“除了萧家的人之外,还有很多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也被你养的那些邪祟害了姓名,冤冤相报何时了。”楚暮道,他那张稚嫩的脸做出那等复杂的表情,掺和在一处,显得他人小鬼大的,颇有些好笑。
“像你这么说,反正官府不管事,有什么恩怨都私下了解,那些被你害了性命的宾客,他们的家人也肯定会对你恨之入骨,对你纠缠到底。”
芳乐欣咬牙切齿,牙龈几乎要滴出血来:“胡说!你以为他们就是无辜的吗?他们那些能来参加萧家的婚礼,那些不是贪污百姓的民脂民膏?那个是手里没沾过血的?你以为,我当初没有找过他们帮忙吗?可是那些人,表情上一副为民做主的模样,转头就和那萧家的人勾到一处了!”
楚暮指着水景中倒在地上的几个小小的身影,他们虽已被黑气侵蚀,但从他们华贵的衣衫不难看出他们的身份。
“那你知道吗?今日萧家为了庆祝婚礼,大请宾客,其中家眷里还有孩子,那些人和你的血海深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难道也害了你家锦衣?”
“他们都还只是孩子,何尝不无辜!”
这几句话,楚暮用稚嫩的声音说了出来,孩童的声音还带着些软软的味道,本来是质问的语气被他这么一说,让人听出些可怜来。
芳乐欣脚下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也是,她当时一心想着,立刻就要大仇得报,去见她最想见的锦衣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看后院还有那些宾客了。
她颤抖着声音,询问声越发小声,到了后面几乎呢喃。
“那些人……也死了?”
楚暮悲伤地点头:“我去的时候,大人还好,有些年级稍小的孩子,哪里抵挡的过那些邪祟,根本无反抗之力,好几个已经被吃的只剩下布料了。”
芳乐欣痴痴地站着。
过了半晌,她才问了一句:“是吗?”
楚暮看她神情有些恍然,追问了一句:“那你后悔了吗?”
这句话也不知触动了小芳何处,她沉默良久,道:“并无。”
“哼,可是他们可是和你家锦衣一样的无辜之人。”楚暮道。
芳乐欣很快收敛了情绪,道:“要怪,就怪他们倒霉吧,就像我和锦衣一样,我倒霉的被萧锦看上,倒霉的让萧家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况且,这世界无辜的人多了去了,我和锦衣不无辜吗?那当时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谁来救我啊?没有人!”
楚暮最初还对芳乐欣有一些恻隐之心,却没想到她这么执迷不悟,早已被怨愤迷了心,被杀戮染红了眼。
她瞧见楚暮不认同的表情,还特意反问了一句:“若是你遇到这等事情,你会如何选择?是选择自己动手还是选择那个可能明天就回来,或者永远也不会来的公道?”
听完芳乐欣的话,楚暮沉默了。
巧了,他真遇到过这种事,而且还不止一回。
他也曾在那种情况下,选择了一条自己最擅长的路线,只是最终没有实现罢了。
如此,他还能有什么立场去说服别人?
楚暮并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默默退到江子陵身后。
江子陵轻轻拍了拍楚暮的肩膀,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无声的安慰。
楚暮顿了顿,低下头,移开了视线。
芳乐欣似笑非笑地看他,直到江子陵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她才收回眼神。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江子陵道。
半响,芳乐欣缓缓低下了头,她的脸上露出悲戚之色:“我不想杀人,我只是想要为我的锦衣偿命。”
“但是我并不想残害无辜。”
说完,芳乐欣沉默了下来,扭过头,不忍再看水镜。
江子陵看着水镜中的萧家,手掌微微一抬,水镜瞬间破裂。
“芳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芳乐欣身后传来,让她浑身一颤,猛地回头看去。
看清楚身后的人,芳乐欣脸上的悲戚之色更盛。
是萧锦!他不知何时竟然已经醒来。
看芳乐欣眼底那谋算,分明不死心的还想杀萧锦。
“是我做的,又如何?”芳乐欣抬起头,直视着萧锦,眼神冰寒。
萧锦拳头紧握,显然是在极度控制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