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地上的金砖地都油可鉴人,恼人得很。
隔着屏风她已看见皇帝挺拔修长的身影,舒梵忙欠身施礼。
可就在她开口之前,悠扬的笛声从屏风后传出,混着飘零的雨丝散入远处天幕中。原来侧殿门尽数大敞,雨幕遮挡,日光晦暗,只有微亮的光芒静静洒照在廊道上,像是隔着窗纸透过的光芒。
四周安静极了,笛声清冷哀怨,如怨如慕,细听调子却并不沉闷,清冷而豪迈,悠扬清丽的曲调里带着隐隐的哀婉,让人柔肠百结。
舒梵不觉停下,一直听到曲毕。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首曲子似曾相识,好似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
第25章 养崽
那日她与皇帝说了会儿话就回去了, 只跟他讨论了一下公事,然后将渭河治水成功的捷报告知他。
她心里有些预感,皇帝的心情好像不大好。
对于她这样惯会趋利避害的人来说, 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汇报完就找了个借口要溜。
原本皇帝只淡淡垂着头在抚弄手里的玉笛,忽的唤住她:“你觉得这首曲子如何?”
舒梵脑子里嗡嗡的, 她能说她压根就没仔细听吗?
只好道:“曲调悠扬,甚好。”
皇帝冷冷地勾起一边嘴角,望着她的眸色如冬日山岗上刮过的凛冽寒风, 刺得她浑身激灵灵打冷颤。
其实她觉得自己委屈得很,他那时候只吹了这么首似是而非的曲子,根本没点到什么, 她如何能认出这十多年前才听过的不知名小曲。
她和他的缘分似乎很早以前就注定了,只是她当时有些后知后觉。他这人又惯常高傲, 有什么事儿也不点明,有时偏要一个人生着闷气, 心里还要怪她不明白。
他都不说, 她如何明白?
于是当时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讷讷地垂着头在那边想了半晌,心里还挺害怕的。
分明可以感觉到皇帝身上的气压更低了。
许是矜持使然,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道:“出去。”
舒梵灰溜溜地走了。
那段日子她在住处闲了有一段时间。
原本那天后她打算照常任职的, 到了殿门口却不得进去。皇帝身边的一个管事太监郭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不阴不阳地说陛下不想见她, 让她回去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儿了。
舒梵自然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但她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 告了罪就心安理得地回去休息了。
连着休沐了好几日皇帝都没召见她,她也乐得清闲。
可随身伺候皇帝的宫人可苦了。
皇帝虽没发火, 但那满身阴戾的气质哪怕不发一言也能叫人胆寒,御前伺候的全都提着一颗心,生怕出错就被皇帝罚到掖庭做苦差去。
刘全是打小跟着皇帝的,自然熟知他的脾性:“奴婢去把舒儿姑娘叫来吧。”
“叫她作什么?”李玄胤头也未抬,阖着眼帘轻柔着眉心。
面上,真瞧不出什么。
刘全头皮阵阵发麻,又不得说实话,只得道:“舒儿姑娘向来深得陛下倚重,心思敏慧又体察圣心,她伺候,奴婢也放心,省得我们这帮人粗手笨脚地惹陛下生气。”
皇帝嗤了一声:“你倒是会甩担子。”
刘全连忙跪下请罪。
舒梵被闲置了一段时间后,已经相当于“失宠”。
宫里这些人虽然不至于迎高踩低,平日各种巴结她往来奉承的人也少了很多。
过了六月,天气逐渐炎热,到了七月初天气已经入暑。
刘善和周青棠的婚事本定在五月,因前些日子渭河发大水的事儿,大涝之后又是大旱,天灾不断,朝廷都焦头烂额,自然不能在这种节骨眼去触上面的霉头,就给改到了七月中旬。
这个时节正是酷暑时候,原本的嫁衣都不能穿了,临时缝制了几件轻薄的新衣,一应都有些仓促。
周青棠的表情也是恹恹的,早没了之前的欣喜娇羞。
舒梵看出她的不对劲,替她梳妆时问了一句。
她原本不肯说,后来到底是藏不住心事,拉着她哭诉了一通。
原来,那刘善有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妹梁氏,可惜那梁氏一家前些年因为祖父获罪被贬去了衡阳,梁氏也匆匆嫁了,不到两年就香消玉殒。梁氏父母俱已身亡,如今只剩膝下一个小女儿,听闻亲家英国公一家发迹便来长安投奔。
“听说那小梁氏和其姐生得极为相像,性子也是乖巧柔顺,是作为刘善的房里人培养的,此前一直寄养在刘家。”周青棠垂着头说。
舒梵听她说得苦涩艰涩,眉眼间全无半点儿平日的神采,心里不免酸楚:“那为何不和刘善解除婚约?”
“之前我与我父我母都不知此事,后来知道也来不及反悔了。婚期就在这两天,喜帖也派了,宾客也请了,如何还能不作数?刘善跟我说,只拿她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