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在蜀山山脚下,他刚挥完第一千剑,一个年轻书生牵着一个年幼的小孩走过来,驻足观看。
那年轻书生问自己牵着的小孩,
“阿液,这剑法如何?”
那小孩歪着头,没什么表情地看向年幼的闻日升手中的剑,冷冷说:
“倨傲有余,虚心不足,难成大器。”
被那样无情地贬损,年轻的闻日升立即怒不可遏,剑尖直指那小孩眉心,
“好大的口气!有本事,十招之内,赢过我!否则,便与我叩头认错!”
小孩那时候没理闻日升,只是抬头望向身边的书生。
书生微笑着点头。
小孩松开那书生的手,走到旁边桃树边上,踮起脚,折了根两尺长的树枝。
年幼的闻日升见状,冷哼一声,想说你该不会想要用这桃木枝与我比试吧?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当啷一声。
闻日升尚未回神,手中剑已然掉落在地上。
小孩拿那桃木枝拨了拨地上的玄铁剑,依旧是那一副淡定的表情,“你输了。”
只一招,闻日升便被那不及自己肩高的小孩,拿一根两尺长的桃木枝,缴了械。
快……
太快了……
怎么会有人出招这样快……
简直……迅疾如闪电。
“为什么……”
闻日升蹲在地上,开始怀疑人生。
年轻书生走到闻日升身边来,将那一根桃木枝递到他面前,“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常怀敬畏,莫要倨傲。”
闻日升像是悟了什么出来,抬手接下那桃木枝,指向小孩,
“我一日战不赢你,这桃木剑,便一日不离我手!”
如今十多年过去,闻日升以联考探花的身份坐在摘星阁偏殿,这才恍然想起来,那天点拨他的那个年轻书生……
竟然就是当今国师?!
“是弟子眼拙!”
闻日升说着,就要朝那书生跪拜下去,被书生扶住手臂,拦了下来。
“只是坐在一起聊聊天罢了,那些虚礼,就省了吧。”
闻日升这才重新直起身,想到什么,又问:
“尊上,那天……那位小道友,我可否与他再比一次?”
书生模样的国师,这时眼睫微垂,“那孩子,与你比过之后不久,便与我走散了,如今我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闻日升着实吃了一惊,心想,这世上,竟还有堂堂国师寻不到的人吗?
可这样的疑问他也只敢放在肚子里,面上只露出一副惋惜神情来,“啊,那真是可惜了。”
闻日升话音刚落,始终垂着眼皮,一言不发地坐在另一侧的那小沙弥,突兀地开口:
“那位小道友,也参加了五门联考?”
小沙弥语气平静,仿佛不过是在参与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闲谈罢了。
可是这次不光是闻日升和轩辕小铁蛋,甚至连国师都微微露出惊讶神情。
不过年轻书生脸上的惊讶神情只一闪而过,很快又重新换作了温和的笑脸,
“或许参加了,也说不定?
“若你们找到他,告诉他,我一直在等他回来。”
年轻书生言辞恳切,仿佛一位多年来始终默默等待着叛逆徒弟归家的长辈。
轩辕小铁蛋心中莫名受到一些触动,嘟囔:“那小孩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四个字,意外地让国师很满意,他眼底的笑容都变得深了几分,看向旁边懵懂无知的少年,
“小孩的心思,我也捉摸不透,或许,就像小铁蛋你当年偷吃你爹炼制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固灵丹之后,害怕责罚,逃出家去数月不敢回去,是一个道理?”
轩辕小铁蛋一听,脸憋红了,半天支支吾吾挤出一句:
“尊、尊上,您、您怎么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知道……”
年轻书生笑起来,“我还知道更有趣的。”
轩辕小铁蛋刚想问一句什么更有趣的,就见身边书生白色袖口一抖,托出一张金色的投诉书来。
看清楚那投诉书的内容,轩辕小铁蛋原本红彤彤的一张脸,顷刻之间变得惨白,浑身抖着,牙齿咯咯咯地打颤,
“我、我、我……”
他想说一句我没有作弊,替自己辩解,可转念想到这可是无所不知的国师,自己那些个拙劣的谎言,在对方面前只怕显得极为可笑的。
想到这里,轩辕小铁蛋吓得一句话也讲不出口了。
年轻书生脸上看不出任何愠怒的神情,反倒是笑着拍了拍轩辕小铁蛋厚实的后脑勺,
“起来吧,我又没有怪你。”
轩辕小铁蛋抬起眼,小心翼翼看着对方,“真的?”
年轻书生笑容依旧温和,“五门联考,是五大门派组织发起的,哪怕要追究违规作弊行为,也是那些长老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