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班学生把食堂给占了,说要罢课抗议呢!”
刘国庆一愣,然后迅速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弋戈。
弋戈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刘国庆怒不可遏,但现在没功夫教训她,起身跑下了楼。
弋戈跟在刘国庆后面,到食堂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半分钟没回过神。
…这就是蒋寒衣说的“砸食堂”。
粗略一看,大约有四十个人参与了此次“校园暴动”,其中大部分是一班的学生,还有十来个其他班的同学,男生女生都有。而他们做的,就是两到三个为一组,档住了每一个小档口;每个小档口前,有个人举个纸板,上面手写着一行口号,“拒绝强拆”、“小黑屋不能拆”之类的。
蒋寒衣和范阳两个人则堵在食堂上周才试运营的零食和文具窗口前,两人脑袋上各系一圈白布条,写着“抗议”;面前又竖着块用班牌改造而来的标语牌,上书——“拒绝关系户承包食堂”,末尾三个大写加粗的感叹号。
…不知道是哪个神剧里学来的抗议路子。
弋戈看着蒋寒衣一脸正气地举着那个控诉“关系户”的牌子,想到中午听蒋寒衣科普的校园秘辛:树人的食堂承包一向是关系户大本营,几乎每个档口的负责人都和校领导七拐八拐地攀上点关系。这在树人内部,是人尽皆知而又心照不宣的事情。这次学校要强拆小黑屋,估计就是为了给食堂自家开的小卖部让路,蒋寒衣信誓旦旦地猜测道。
少年人总是愤世嫉俗,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听见“关系户”这种敏感词,恨不得立马持刀追捕行贿者和贪官污吏,最好当场就请狗头铡。更何况,这次这笔灰色交易,坑的还是那么一对慈爱心善的老人家。
这时候不出手,简直对不起他们脸上冒的青春痘。
可在家里的饭桌上,弋戈还听弋维山说过这故事的另一半。
树人 1978 年建校,小黑屋是 1994 年开起来的。当年学校食堂、小卖部承包的关系户现象比现在更严重。小黑屋里的那位爷爷,就是学校里一位老教师的弟弟,当年也是走了关系、塞了红包才开起小卖部的。
那时候手续不齐全,承包合同也是错漏百出,再加上老人家不懂这些,亲大哥又早已亡故,这么多年各种手续合同早就找不到了。树人前两年因为小黑屋的存在错失过文明学校的奖章,从那时起就想着要拆小黑屋了,拖到现在,用弋维山的话说,“已经算是仁义了”。
弋戈不知道这是不是完整的事实,也不知道如果是的话,蒋寒衣是不是就做错了?而她作为“帮凶”,是不是也错了?
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想。
但她总是想起小黑屋里朱潇潇喜欢的那种“烤爆了的”香肠,想起范阳丢到她桌上的一捆捆笔芯,想起蒋寒衣很认真地说,“不能欺负爷爷奶奶,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你们在干什么?!”刘国庆气得脑袋冒烟,怒吼道。
其他人不说话,蒋寒衣定定地看着刘国庆,目无惧色地道:“不能强拆小黑屋,不能让爷爷奶奶没地方去,不能让关系户在食堂里开小卖部。”
一字一句,条理清晰,诉求明了。可谁都听得出来,那是少年人装出来的老成与镇定,仿佛只要语气够平静,他们就能和大人们坐在平等的谈判桌上。
“别胡闹了,这是你们学生该管的事情吗?!”刘国庆叉着腰,根本懒得和这群愣头青讲道理,“赶紧把你们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收了,吃饭!吃完饭回去上晚自习!”
“只要学校承诺不拆小黑屋,我们就回去。”蒋寒衣说,“否则,我们就一直不上课!”
“你们自己胡闹,不要耽误其他同学吃饭!”刘国庆指了指食堂中间看热闹的学生,“你们不求上进,其他人还要上课!蒋寒衣,自以为是的正义,会影响别人学习,明白吗?!”
陆续还有学生走进食堂,看见这稀奇又热闹的一幕,都停住脚步不走。
蒋寒衣看了刘国庆一眼,默默地卸下背上的书包,从里头掏出一个一个的小面包来,“同学们,我们在为小卖部的爷爷奶奶争取权益!如果你们着急吃饭上课的话,这里有小面包,免费提供,每人一个!如果不着急的话,请加入我们!”
其他抗议的同学也跟着卸下书包——他们居然每一组人都带了满满一书包的小面包,看来是早有准备。
弋戈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些吃惊地看了蒋寒衣一眼。他把书包背在身前,拿着小面包准备发放给每个同学,他看着刘国庆,目光里带着昂扬的得意和斗志,还有一丝丝难以抑制的挑衅。
这人,倒比她想的聪明一点儿,居然还想到了这一茬。
刘国庆脸上终于出现了愤怒之外的表情,是意外和慌张。
“蒋寒衣,你干什么?!”
“我再说一遍,赶紧把你们这些家伙收了,回去上课!”
然而没有人听他的,在蒋寒衣、范阳,还有高杨、徐嘉树等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