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同族叔的份儿上,我留了脸面,只是你这不识抬举,我可就不客气了。我那玉坠被你偷了去,谎称是我给什么阿苗阿狗信物,这话当着我的面还敢编排,你是真惦记娘家的好处,不怕我们侯府一怒之下,绝了同族叔的仕途呢?还是不怕把你们马家一家子弄个家破人亡呢?”
他依然是好脾气地说话,温温和和,修长如竹的手指间甚至闲适地把玩着一个茶盏转动,可话里的冷煞之意却像是猛然窜进了马氏骨头缝里。
马氏哆嗦了下嘴唇,“你,你……”
看到母亲被许蔚吓到,许同非但没有心疼,反而觉着让母亲知晓害怕才好,真当侯府是族亲,就能搓圆揉扁地算计了,更别说这手段低劣的让人眼疼。
这也幸好是一族族亲,侯府和阿蔚还看在自己情分上,若是母亲去招惹的是其他高门,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且,阿蔚说的对,随着自己这一年来高升两阶,母亲行事愈发张扬,未免日后惹出什么祸端,也为了儿女不被母亲误导,回去后势必得将她约束起来了。
“好了,母亲,快回去吧,再晚些,阿蔚和侯府动怒,儿子往后前程就全没了,”许同没敢跟马氏说,许蔚已经叫人扭着马苗往马家那边去了,敢算计阿蔚,想也知道舅家那边得脱下一层皮来。
马氏可没想到许蔚已经不动声色地去叫人收拾马家,见许同神色不似作假,她如今的仪仗自然是当官的儿子,若是儿子官都当不了,她以后别说被人叫一声马老太太,怕是好日子都要没得过了。
再看一眼明明笑着,却叫她觉着骨头缝发凉的世子,心中一抖,扶着许同的手起身,又忍不住小声道:“不能把,到底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许……”
许同心中无奈,母亲真是糊涂了,还说这话,一笔肯定写不出个许字,不过是没出五服的族亲。
侯府什么地位,他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又是什么地位,族亲又如何,你都上赶着算计叫人动怒发火了,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让侯府放过她的算计啊。
“婶子,嫂子,阿蔚放心,回去后我定好好劝说母亲,今日真是对不起了,”许同又是好一番道歉,才带着马氏离开侯府。
一路上,马氏还在嘀咕,却在听到许同说,许蔚已经让人把马家仅有的两个小商铺货源给掐断,若是她再闹腾,便叫马家多少年才扑腾起来的一点点产业都给收拾了,马氏才意识到,自己真把许蔚惹恼了。
她非但没把马苗送到世子许蔚跟前过好日子,还把娘家的家产给祸祸了,对于一个十分看重娘家百般扶持的老太太而言,无异一个重击。
“这,这,你舅舅他们不得埋怨我……哎呦,这可怎么办?”
眼看着母亲在侯府就要跟往时一般不顺了哭嚎起来,许同忙吓唬她,“您再哭闹,儿子官位也要被侯府弄下来了。叫阿蔚查出来,您真从他身上顺了东西,我有个做偷儿的母亲,不说儿子这官做到头了,金宝也跟着毁了。”
做儿子的哪里不知母亲,从许蔚来时路上与他说的,除夕族亲宴上,母亲曾近身故意与许蔚说话,就猜着那玉坠来历不堪。
“嗝……”许同故意夸大吓唬人,马氏登时被吓得把哭声噎在了嗓子眼。
弄得许同忙给她顺气,母亲再不好也是亲娘,他也不想吓唬她,可不吓吓,真怕她日后惹出更大的麻烦来,顿时趁热打铁,“母亲,为了儿子不被侯府记恨上,等回去后,您就往咱们在城外的庄子上住一段时间吧。”
马氏一直觉着住庄子上的主子,都是被发配过去的,毕竟那庄户地哪里有京城里居来的富贵体面,马家早些年就是住在庄子上,也曾给人做过佃户的。
赶在马氏一听,就不愿意之前,许同快速说:“您放心,儿子会跟你一起住过去陪着您,正好天要热起来了,咱们那处小庄子上有山坡和树林,夏日里比京城凉快,就当做是避暑了。”
叫许同连哄带吓唬,回去就把马氏送到了庄子上住了下来,他则是每日里京郊来回跑,如此往来数日,马氏就心疼起他的奔波,许同渐渐从每日去庄子上到隔一日一去,再到三两日一去,五六日一去,渐渐一直使法子哄着马氏在庄子上安顿下来。而他则趁机将家里奴仆整顿一番,又给许宝辉寻了个武师傅让他习武减重,多加教导,脱离了骄纵习气,渐渐成长起来。
这都是后话,只说许同带着马氏离开后,许菡就从次间里跑出来,被许蔚拉住狠狠夸了一通。
“没想到啊,咱们小阿菡也长本事了,竟能想到这种一力降十会的好法子!”
一棍子打碎了那玉坠,叫马氏赖人都没了物件,虽然法子粗暴简单,却也未尝不失急智。
被大哥哥一夸,许菡都觉着自己机智的不得了了,嘿嘿笑了两声,“也还好吧,我就是灵机一动,没想到挺管用。”
当时,她想的简单,马氏拿那玉坠儿要挟祖母和家人,那直接毁了那玉坠,看马氏怎么赖人。
温兰惠也含笑跟自家夫君说:“阿菡还特意提前叫人去咱们院子外面看着,怕有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