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此刻唯一的基调。
纤细的手掌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他明白了恐惧的源头——谢黎会离开。
他知道沈星白带着系统穿越到这个世界,完成任务后就会离开返回他的世界。他曾暗自庆幸谢黎没有系统,所以不会离开。
“血红之眼”能带谢翎回家,为什么不能带谢黎回家?
寻找“血红之眼”到底是为了替他治好翅膀,还是为了回家?也许都有。
治好了他的翅膀,然后就可以安心地抛弃他。
就像他第一天被关进笼子里送到谢黎家,谢黎曾经跟他说过的:治好他的伤,然后放他走。
阿尔温重重地拍打在玻璃墙上,双手撑着缓缓滑落,泪止无声地砸落在地,他张开口想要发出些声音,哪怕是些无意义的音调。
然而,喉咙像是被掐住了,干涩疼痛,呼吸变得困难。
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调也发不出来。他不会爱我。
他一辈子都不会爱我。他要回家。他不要我了。
阿尔温不知这样站了多长时间,直到手脚麻木,直到心被天边的弯月拖向西沉。
他浑浑噩噩地离开玻璃墙,坐在木床边。
房间很空旷,被痛苦挤得满满当当。
手边突然摸到床上的一本书,他扭头看去,是一本给小孩子看的童话故事——《一只受伤的蝴蝶》。
这本童话故事保存得很好,没有出现风化的迹像。
他脑袋里一片空茫,拿起童话故事垫在大腿上,开始一页页地翻看。
某天,没有朋友的小男孩迷失在山野,沿着绿色的羊肠小道来到一片漫山遍野花海的仙境,五彩缤纷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吸食花蜜。
几只蝴蝶飞到小男孩的肩膀上、鼻尖上,和小男孩玩耍。
小男孩回家的路上,告诉每一个遇到的邻居叔叔阿姨,他今天在山野尽头的花海那交了很多蝴蝶朋友。
所有人都只当他在说梦话,因为山野尽头是一片汪洋。
小男孩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跑去寻找那片花海。
当他穿过层层藤蔓荆棘丛,见到的只有昭示世界尽头的深海,没有一朵花,也没有五彩缤纷的蝴蝶。
小男孩失望地坐到海崖边,听着海浪拍打礁石,直到最后一抹光亮被海平线吞没。
他转身打算回家,就在这时,一只受伤的闪蓝羽蝶飞落在他摊开的掌心,如枯叶般永远沉睡在他的心里。
虽然画得很模糊,阿尔温还是认出了小男孩手中的蝴蝶,是光明女神闪蝶。
泪水滴落在绘本上,瑰丽的宝蓝蝶翼被泪水浸湿,画中小男孩捧起蝴蝶的双手同时捧住了泪眼,似乎因为无法承受这份沉重,小男孩的双手往下沉了沉。
阿尔温捂住灼烧的心口,张大嘴巴试图吸入新鲜空气,但窒息感笼罩了他的灵魂,他感觉自己要溺毙在那片深海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照明灯的能源耗尽,房间再入陷入黑暗,死一般寂静。
绿光团扭捏地晃了几下,然后同情地飘到阿尔温跟前一阵闪烁,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别哭了,我帮你就是了。”
阿尔温怔怔地抬眸,声音艰涩难听,哽咽得几乎不成音调:“怎么帮?”
“我可以封锁、修改,甚至删除部分记忆。”
“即然他不会爱你,要不你也别爱他了?”
第114章 :凛冬过去了
“要不你也别爱他了。”
阿尔温垂下被泪水浸湿的手,茫然地看向幻兽,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不爱他了?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选项。
“真的吗?”
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迷茫,犹豫,不确定。
他低头盯着自己摊开的双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他觉得自己在看着手,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他的脑子很乱,像被水泥灌满了,水泥在脑子里凝实,塞得死死的。割舍不掉。但是好痛苦。
爱上一个注定不爱自己的雄子,这是绝大部分雌虫的命运。
他从领口里解下血琥珀项链,盯着琥珀中那片残翼,泪水模糊了视线,琥珀被泪水浸泡得好像要融化了。
他慌乱地扯着衣袖将琥珀上的泪擦干净,可是越擦琥珀融化越快。
“不要。”
眼泪掉得更凶了,好像要把这辈子的泪都给一次性透支干净。
他无措地把琥珀捧在胸口,滚烫的热意在燃烧,片刻之间,血色琥珀消融殆尽,只余下一小片残翼。
“呜……”
他撕下一块衣角,将残翼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珍重地贴在胸口。
他无力地躺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无声落下,久远模糊的记忆碎片忽然浮现,雌父的声音像远在天边无法捕捉,又像贴在耳边温柔叮嘱。
“谁都别爱,自私一点,爱自己……”
他呜咽着,无助地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