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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的人我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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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朗星稀。白日一场秋雨,将景宁县的夜空洗涤得一尘不染,皎洁的月光此刻穿透夜幕,柔柔地洒在寂静的大地上。三更天已至,渡厄堂的内间仍是烛火通明。殷琇埋首在一方不大不小的书案前奋笔疾书,连日来积攒的医案已经堆迭如山,直到此时她才抽出时间整理。按照疾者的年岁、症状、问诊次数,分门别类地编录在册后,殷琇又比照着药方依次查验,以确保开出去的方子不出纰漏。不知不觉中,更声响过四下,案旁新添一盏油灯,一件月白色织锦薄氅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夜里凉。”殷琇抬头,伸手揉揉眉间,对着少年道了声谢。殷琇并不是渡厄堂常驻的坐堂大夫,只一旬两天地来此看诊。近来入秋,前来问诊的百姓源源不断,殷琇一刻不停地忙到日落西天,想到没理完的医案,干脆在此留宿。晚间值夜的大夫会有额外津贴,左不过是托人回去捎句话的事,殷琇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她能熬得住,殷赐野跑来跑去忙了一天,怕是累极了。“总归眼下也没什么事,阿野,你先去歇着吧。”殷赐野摇摇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她的鬓间,一言不发地为她松缓神经。少年的掌心温热,控制着力道,不疾不徐地在殷琇要紧的穴位处揉按,每一下都让她舒服到喟叹。这孩子的手法真是愈发娴熟了,若是哪天离了她,单凭这手艺也不至饿死。殷琇心安理得地享受了片刻,直到昏昏欲睡,才摆手让他停下。“我这里杂事繁多,你不必等,自去睡罢……”“大夫——不好了!救命呀!大夫——”来人脚步慌乱,大喊着直直往里闯,门口守夜的南星小跑着跟进来,满脸急愧。“娘子,这、这人突然闯进来,我实在拦不住……”殷赐野上前一步将人挡下,殷琇挥手,让南星退下。这人殷琇见过,先前南笙楼的爹爹病重时,就是他来请的人。殷琇走过去,示意他慢慢说。金缀靠两条腿跑了四条街,此时正是上气不接下气,他随手从案上抓过盏茶,一pi股坐在了藤椅上。殷赐野紧盯着他的动作,面色有些不善。“咕咚”几口将茶吞下,金缀一抹嘴道:“殷大夫,你是不知道,我们楼里今儿晚上可是出了大事了!一个打北边儿来的新货,预备着今晚开苞,谁知道这货太烫手,竟把付员外家的大娘子给捅了!他自己可倒好,一条白绫抹了脖子,给我们留下这烂摊子……”没空听他抱怨,殷琇开始快速检查常用的诊箱,收拾妥当后,殷赐野十分顺手地拎起挎在身上,紧接着沉声道:“我去备车。”殷琇摇头,来不及。“备马吧,你带我过去。”殷赐野犹豫片刻,点头跑了出去。利刃造成的创伤,若是没伤在要紧地方,只要及时止血,便能拖延半刻。殷琇疾行至外间的药柜,将收敛止血的药材各抓了几把,细问道:“伤口可曾包扎了?出血量大不大?”金缀支吾着说不出来。他哪里见了,他一听到爹爹大喊,直接连滚带爬奔了出来。殷琇见状也不问了,略一思索,还是转身带上了银针。把殷琇裹好稳稳地拢在身前,殷赐野一路纵马疾驰,一盏茶不到,就进了青衣巷。青衣巷是景宁县出了名的眠花宿柳之地,此刻月上中天,湿漉漉的街道上仍是熙来攘往。殷赐野带着殷琇左右穿行,有人认出马上的人是殷大夫,赶忙让到边儿上去,心里嘀咕,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南笙楼作为景宁县最大的花楼,平日里最是显眼热闹,如今楼外的花郎依旧迎来送往,却明显比平时低调了几分。殷琇也不声张,安静地下马往楼里去。殷赐野在她旁边牢牢护着,走两步便要扒拉开几个“不长眼”的小倌。付大娘子是在二楼雅间被捅的,说是捅,其实也就是被簪子戳了一下。此人明显是个新手,戳人也只往大腿戳,也不嫌费劲。殷琇对付娘子的惨叫充耳不闻,眼疾手快地拔出簪子,再撒上一把止血散,三两下便把伤口包严实了。“伤口处不要碰到水,血止住后,每日着人上一次药,最迟半月便好了。”将手里的金疮药递过去,殷琇接过殷赐野手里的汗巾擦手。“若有不好,再寻大夫便是,无须紧张。”交代完,她又扭头看向金爹爹。才下过雨的秋季,金爹爹却是满头大汗。想必吓得不轻。殷琇惦记着方才金缀的话,又问道:“付娘子这里应是无碍了,不知另一位患者现下何处?”金爹爹闻言先松了口气,紧接着愣了下,脸色瞬间变差。他嗤笑一声,语气中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管那小蹄子作甚?他既不想活了,我还能拦着不成?”话虽如此,想到自己花出去的银子,他还是将人引到了隔壁厢房。

这间厢房的房梁正中还挂着一尺白绫,想来是伤了人后,就近找地方寻得死。殷琇并未多看,疾行两步到榻前。榻上的人此刻已是不省人事,只见他双唇紧抿,面色苍白。然而就算如此,也掩盖不住他的好颜色。饶是见惯了美人,殷琇也忍不住要叹一句:何苦来哉?为着那么一位腌臜人,倒要自己香消玉殒。感叹归感叹,殷琇下手毫不含糊。她并指在男子颈部动脉处探了一下,还有脉搏,再观他颈间微红的勒痕,说明救得还算及时,但他的反应明显不对。他的呼吸尚且平稳,面上却没有丝毫血色,甚至嘴唇还有些发紫。倒像是中毒。殷琇皱眉,在他腕间探了又探,接着从袖袋中掏出针囊。将纤长的银针放在烛火上烤,殷琇朝身旁的人吩咐道:“解开他的衣裳,整个胸部要露出来。”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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