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不到天之道,将来憾恨也还罢了,真不去找,成了永诀,岂不是十几年几十年都要过不去。酒喝空了,宁无忧拿定主意走了,把千金少扶到屋子里,说:“三师弟,你喝了我的酒,入了我的套,今夜就不要醒了罢。师父若是问起,就说我见到了人就回来,一定事事小心,万一真有什么不小心,也不叫他老人家为难。”
千金少并未真的喝醉了,闻言吃了一惊:“二师兄。”
宁无忧叹道:“等过几日,你千万记得去闹大师兄,好不好?”千金少不明白他为何要说这个,宁无忧笑了一笑,摸了摸腰间的含冰,起身出门去了。
因他和大师兄的情路,走到如今已是走不下去,心里也清楚此事了。但千金少心里还在心心念念大师兄,宁无忧只觉得冥冥之中,师弟将来还是要缠着大师兄,把少年这一段缘法再缠绕下去,未来如何也未可知,说不定缠到最后,还是一桩好事。反正也不会更坏了。
宁无忧拿定主意,但要寻找天之道,又何其难。他一下山,心思一转到寻人上来,便不由去想从何下手,想来想去,想起一个自己也觉得荒唐的人物来。
夜深茫茫,檐前负笈被门人送来的帖子惊了一惊,连忙去了外面。宁无忧掀开斗笠,露出真容,主动道:“裕铂,好久不见,今日怕是要麻烦你了。我想见一见黓龙君,不知你可清楚他在何处?”
“什么,你要见他?”檐前负笈惊讶极了,宁无忧点了点头,檐前负笈看他神色,便明白了:“我陪你去吧,他素来住在千羽镜。”但要去那里,还是不容易,寻常人破不了外面的阵法。
宁无忧对黓龙君知之甚少,但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被人盯上的时候,黓龙君的信香也牵涉其中,那时候他觉得此事蹊跷,故意隐瞒了后来的发现,只告诉了天之道此事。如今找到黓龙君,也是寄望此人能够找到方法证明天之道的无辜,或是找到什么方法,先让他见到天之道。
黓龙君若是有法子还好,没办法,那就只有再去问一问逍遥游。天之道曾经和逍遥游关系很好,也许逍遥游能有什么办法。
一路上檐前负笈本想问一问剑宗情形,但宁无忧所知也不多,只说接到消息的时候自己也不在,檐前负笈心里暗暗叹气,两人到了千羽镜,果然外面有些防御的法阵,然而法阵已破了。两人一路进去,竟看见逍遥游在,逍遥游看见他们也是大吃一惊,面面相觑之下,宁无忧按捺不住,上前道了一声礼,便问道:“不知前辈可知道他的消息?”
“天之道么?”逍遥游淡淡道:“我不曾见过他。”
宁无忧大失所望,勉强按捺住焦躁,又说起刀宗接到的消息。逍遥游已将附近都瞧了一遍,何况没有黓龙君的情报,对宁无忧所说半听不听,淡淡道:“你为何来此,是寻天之道还是黓龙君?”
宁无忧道:“我找黓龙君,黓龙君也许也在这场风波之中。”他说完,逍遥游皱了皱眉头,宁无忧又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才道:“有人要对付黓龙君,却又想把刀宗,剑宗都牵涉在内。如今天之道出了事,以前辈对他的了解,他难道是那种人么?只怕此事不止是剑宗,学宗也要牵扯在内。至少黓龙君,已是一个目标了。”
逍遥游听到这里,一时间也沉默,似在回想种种:“……你可曾听说过,墨家?”
宁无忧摇了摇头,檐前负笈插了一句:“我倒是曾在书中见过,难道此事是墨家之人谋划,听说墨家一向隐于水下……”
江水瑟瑟,小船划破水痕,已靠近了道域边界。一个影子弯腰入了船舱,只见那狭小的船舱里,一个身影蜷缩其中,华服锦衣为泥泞所污秽,秀丽的容颜更是惨淡苍白,长眉紧锁,颈边又透出难言的热红,那影子过了片刻,弯腰摩挲华服腰带,从其中摸出一个瓶子来。
天之道沉沉醒来,依稀见到一张并不陌生的脸,西江横棹拨开瓶塞,倒出两颗药闻了闻,翻手塞进天之道微微开合的口唇之中。这两颗药吞咽下去,天之道又觉灼热淡退,清凉又起,神智也好似清醒了一些,能看清船舱里西江横棹微微皱眉的在旁边坐下,把住他的脉搏。
“走火入魔……练功出了岔子?”
天之道苦笑,摇了摇头,声音却是懒散的:“吃了不该吃的……可否麻烦你,送信叫无忧来一趟么?”
西江横棹半晌没说话,外面江水瑟瑟,天光未明,过了许久,天之道眼睛未必,西江横棹早离刀宗,对剑宗的事情也不打听,他自认残余之人,因此对剑宗的私隐也未闻风声。只是比起天之道来,心思机锋更深的多,昔年也是照着刀宗之主的路线教育,一听天之道不说请剑宗的人,又是中了毒,便知道多半是剑宗内乱,一时间心中波澜又起,半晌过去,方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去:“你还能撑得多久?”
天之道没有说话,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罗。
西江横棹到底还是去了刀宗。
可惜宁无忧早早出门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难得他去了刀宗,织云翼又问了问他的来意,当织云翼听说他救了天之道,不由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