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几分,嵇憬琛放下小锅,打开锅盖的时候,香味扑鼻而来,卤味好似腌的入味,颜色很深也很黑。
“这里临近大淳,卤味应当是爱妃喜欢的味道。”嵇憬琛用勺子挖出压在最底下的肘子肉,放到一个空碗,递给淳于烁,顿了顿,说:“等到了鸿洲,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了。”
言毕,门口出现几名女婢,端上了好几小碗的食物,逐一摆在案上,整齐地排列,然后朝着圣上颔首,慢慢退出门外。
淳于烁登时胃口减弱,知晓帝君所言有漏洞,却没去纠正。对他而言,帝君驾临各城乃是隐秘之事,能知道的也就朝政之人,所以阚飞渊敢成为刺客,必然是有朝廷之人协助。
又或者说……是指示。
膳已食了大半,淳于烁犹尚食欲不振,迂缓食了几口就饱没了胃口,把碗和筷子推上前,殷忧几许。
圣上轩眉,挑了几样青菜往淳于烁碗里放,想起来正事,也不管淳于烁答不答应,便搭腔,“明日午时三刻启程,在此期间,朕需要爱妃帮个小小的忙。”
淳于烁心神不安,拾掇脸上的情绪,抬首对着圣上勾唇一笑,“圣上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眼皮跳得很厉害,他故作镇静地夹起菜色,塞了一口咀嚼着,一心飘到了隔壁厢房,闷闷的慌。
嵇憬琛盛了碗鲜美炖汤,抬勺轻吹,喂到淳于烁唇边,见淳于烁撇头躲开了汤,语气颇为艴然不悦,“今日你怅甚?”
为了防止嵇憬琛看出什么端倪,淳于烁抿唇扯出一抹笑,道出了个恰当的借口,“没什么,就受了惊,没什么胃口。”
嵇憬琛恍然大悟,明白地点头,霸道地掰正淳于烁的脸,强行喂了一口,“多多少少得吃点。明日乐乐才有精神为朕办事,知晓么?”
淳于烁根本无力反抗,双颊被虎口按压得凹陷,嘴唇嘟起,刚尝到汤的鲜美,怎料舌头在做抗拒,挡住了汤的进攻,便全部溢出来了,流淌至圣上的虎口。
啪——
耳畔入了声巨响,淳于烁错愕了须臾,还来不及赶上疼痛,就听见嵇憬琛语气突变,揪着他头发,骂道:“娘的,你到底喝不喝?”
“……喝。”得知力量过于悬殊,淳于烁果断低下头,主动把嵇憬琛的手挪到自己面前,小口喝了一勺的汤,再次抬头,殊不知眼眶凝聚了泪水。
自从嵇憬琛违背了承诺,伤他的次数也渐渐变多,他次次都无法抵抗,因为他怕反抗了就会死。他不想死在明国,他好想回家啊。
嵇憬琛很享受淳于烁的示弱,多喂了几口汤,恶言道:“别笑着哭了,难看。”
淳于烁没办法控制泪水,只能抬手胡乱地抹掉,顿时心生念想,语气相当的叫屈,“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连续说了三遍,他转之变得嚎啕大哭。即便大淳没有阚飞渊,但有他熟悉的家人,会护着他宠着他,觉不对这样打他的。
虽然嵇憬琛耐心快被磨完,但还是罕见的按下耐心,安慰道:“好好好,等办完倭寇之事,就立马回宫。”
就好像,若是再给一巴掌,易碎的次次陶瓷娃娃就再也拼不起来了。他手抚顺着淳于烁的后背,一点一点的给予最大的温柔,慢慢拍停哭声。
只是嵇憬琛不知道,淳于烁也不敢说。淳于烁他回的不是明国的皇宫,而是大淳的皇宫。
夜升之时,阚飞渊并不打算多逗留继续弑君,而是一声不吭的,没任何一点交代的离开知府府邸,不给淳于烁留下一丝念想。
然,淳于烁得知此事已经是翌日了。
即将入春的天气还捎着寒意,却在阳光的普照下暖了些许,街上行客来来往往,额头带有一点红。
这是这里的习俗,凡是庆祝什么都需请“佛”下凡,任何大事小事都能问“佛”。
问“佛”后,“佛”会指沾朱丹红,往问事着头上点了一颗红印,表示头上三尺有神明,问到的事情不能乱说出去。
这些淳于烁似懂非懂,还是于亥问了路人才知晓,慢慢补充全貌。
古寺香客源源不断,周遭皆是浓浓的檀香味道。淳于烁投了香钱,取了三炷香,到大鼎火炉取火,香很快就燃了起来。
香的烟气缥缈虚幻,却能与他人的香融合起来,形成大大的雾气,笼罩着古寺。
患有鼻炎的淳于烁呼吸困难,掏出帕子往口鼻一捂,神情不见好转,上前几步,就闻见高颂佛经的声音,还有木鱼敲打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