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知了声扰人,程郁烦躁的盖上披风,半截脚踝漏在外头,被门缝刮进来的风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想起昨夜折腾他半宿的人连忙起身,见身旁的人睡的安稳,这才松了口气。反倒是他被人折腾一夜,除去身体疲惫不堪,双手酸疼难受之外,还多几分欲求不满。
此时外头已经大亮,程郁着急赶路,打算给这小子熬了药,吃了早饭就上路,便从莫睿芩身上翻过去。
哪知刚跨过一条腿,原本双目紧闭的人突然睁眼,在程郁来不及反应的同时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道,“你是谁?”
空气逐渐被肺部消耗,但又无法摄入新鲜的空气,程郁涨红了脸,在生存欲望的驱使下,他往莫睿芩手背上使劲一抓,早有防备的莫睿芩脸色一黑,力道又加深几分。
此时程郁眼前一片雪花,腿下意识往某处一顶,“咳咳咳,老子救你,出钱又出力,你居然想杀我?”
从对方手上活下来的程郁马不停蹄的往一旁爬,直到安全距离,回头一看对方那别扭和透着红血丝的脸,目光下意识下移,最终停留在莫睿芩双手捂住的地方,表情顿时尴尬,又多了几分硬气,“别这么看我,要不是你突然掐我,我也不会踹你……那个地方。”
说话完这话,程郁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贴上那摇摇欲坠的木墙,心里稍安。
“这是什么地方?”
莫睿芩不是傻子,虽然中毒时常一时不清晰,却也知道这没功夫的小子和水寇并非一伙人,只是不知道救他到底是何目的。
“留县附近。”程郁抹了把被掐的脖子,真是火辣辣的疼,多半是留印子。这人出手一点都不留情面,白对他这么好了,“昨日我在留县附近发现那群水寇拿着你的画像,所以我立即带你跑出来。”
表情幽怨,似乎在说应该谢他,而不是对他动手。
莫睿芩没搭理程郁,而是看了眼身上松垮的衣服,“我的衣服怎么了?”
刚掏出药包的程郁动作一僵,表情颇不自然道,“谁知道,你自己睡觉睡的吧。”
昨夜的事,程郁打算就这么过去,不就是帮忙发泄一下,也不是失去贞操什么的,正好这人也不记得,不说就当没发生过,说了反而尴尬,而且就凭这人刚刚的手段,他怕说了,小命不保。
莫睿芩见对方面容心虚,显然隐瞒了什么,只是此时他有事要做,便不打算多加追究,“多谢这位兄台相助,若有机会,来日必定报这救命之恩。”
说罢,这人就起身打算离去,程郁本来打算将人拦下,毕竟说报恩,这人一离开,想再找到难如登天,但刚才掐他的记忆历历在目。在金钱与生命之间,程郁妥妥选择后者。
想想也好,这群水寇的目的是莫睿芩,跟他分开,自己还能安全点。早饭过后,程郁将火熄灭,背着行囊按照原定的计划出发。昨日他打听到从留县出发,沿着官道走便可以到达平和县,按路程算,不停歇的话五六日左右能到。
他盘算准备的干粮,本来两个人的时候,他准备了三日的干粮,一方面是天气太热,怕东西经受不住温度,如今没了一人,干粮就多出来,按路程算,说不定能坚持到平和县,当然是食物没坏的情况下。
一人赶路实在太过安静,程郁一路絮絮叨叨盘算干粮使用的时间。余光瞧见路旁似乎躺着一人,他眯着眼睛看了眼,又很快收了回去,拔腿快步往前。
还有几百里地要走,可不能耽误,到了平和县,找到老胡还要看货、订货,阎家的婚服还未完成,再说他把程锦那小子丢给周家终归不好,他要早些回去……程郁的脚步停下,恶狠狠的看向后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我真是欠你的。”
声音带着埋怨,至于是埋怨自己还是埋怨莫睿芩无从知晓。他伸脚在对方手臂处踹了踹不见动静,又瞧他双目紧闭、额头满是汗水的模样,蹲下身子道,“你说说你,没事逞强作甚?直挺挺的躺在路边多丢人。”
苦得是他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程郁终于将人背上,这种感觉恍如隔世,明明两日前还背过。不过这是程郁运气好,走在官道上居然遇上运稻草的老汉,好心载了他们一程,程郁乐的清闲,顺便打听起这附近发生的事,尤其是最近附近村落是否有外来人口经常出没。他问的极为隐晦,话题不经意往那处带,老汉不设防,真是知无不言。
傍晚时分即将抵达老汉所在的村子,程郁本打算留宿一宿,在路上忽然注意到路上整齐的马蹄印,程郁谨慎的留了个心眼,故意在分岔口与老汉分别。
到底是陌生人,能带一程已经是老汉好心,也没强留两人留宿,架着车往村子的方向走。
约莫半个时辰后,老汉离开的方向一队骑马的人往分岔口另一端而去,这个方向正是程郁同老汉交代的位置。这行人全副武装,腰际上挂着厚重的刀,明显有备而来,手举的火把犹如一条长龙沿着官道的方向离去。
大约一盏茶后,分岔口处漆黑的林子内,一道影子挪动,此时头顶的月光接着凉风的缝隙洒落在这人身上,露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