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郁按捺蠢蠢欲动的心脏,淡定走进房间,“姚大夫,不好意思,家中有些琐事来晚了。”
“琐事?据我所知,程东家近日不是吃就是睡,何来的琐事?”
刚准备坐下的程郁瞪了眼关门的人,说话不揭短,这人懂不懂规矩?内心骂骂咧咧,表情随和自然,多亏这些年的历练。
“姚大夫说过会告诉我,阎家非要来找我做婚服的原因。”
“自然。”
姚舒云目光自然向下,程郁顺势看了过去,瞧见桌面摆上的茶具,狗腿子的性格顿时表现的淋漓尽致,斟茶、举杯,就差没送到姚舒云口中。
多半是瞧见程郁如此配合,姚舒云也没多为难,“阎家曾定过一门亲事。”
“这个我知道,如今重新定了一门,是因为这亲事出了变故吧?”
“是,和阎家定亲事的曹家于半年前在宫门之外被满门抄斩。”
程郁喝茶的动作停顿,这词在现代电视剧里没少听,但他来这里五年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时代人命如蝼蚁,如草芥,这种事情在官场可能稀松平常,但他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听到这件事颇有些震撼,同时,也察觉到一丝异样。
阎家与沈国舅是连襟关系,在这种注重血源与家族兴衰的时代,阎家不应该退出权利的中心,时间又正好是半年前,听着像是避祸。
“这只是我个人猜测,曹家不会是因为谏言才死的吧?”不用姚舒云回应,就单单看他的表情,程郁都能猜到一二,能让阎家不得不退出的原因无非就那几种,没想到他一猜就对。
“曹家大郎上书,说沈贵妃迷惑天子,扰乱朝纲,希望天子能将沈贵妃赐死。”
“勇者啊!”程郁佩服的夸赞道。这个时代能把脑子别裤腰带谏言的人都是勇者,他历史学得不好,也知道从古至今因为此事躺在这坑里的人数不胜数。他们或许承载的是这个朝代最后的傲骨,成为历史洪流中最为耀眼的一抹。
“所以,与曹家定亲的阎家受到牵连,只是这和我做婚服有什么关系?”
“曹家大郎与阎小姐定亲之前,两人曾在京都城郊见过一面,当日晚霞染天,是极美的风景。”
以霞相伴。
阎家因为曹家的事受牵连,成了云浙城的通判,为了保命迅速给女儿定了柳家。这阎家姑娘对之前的未婚夫有感情,所以希望在婚服之上加晚霞元素,以纪念死去的曹家大郎,不明说应该是怕这是传出去吧。
毕竟,此事关乎柳家颜面。
“你若接了这单,算是搭上阎家与柳家,阎家在云浙根基浅,但柳家在云浙城已经是百年大族。”
“说的好听,要是柳家知道这晚霞的含义,我怕死的更快。”一想事,程郁就觉得累,自然的躺上软榻,顺手摸到细软的毯子,顿时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他家,而且前几日在这软榻上的事还历历在目。
此情此景多尴尬,这时候程郁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阎家小姐怕是知道你的才能,非逼着你接着单,如今你已经是骑虎难了。”
姚舒云一回头瞧见程郁这要躺不躺的模样,眼睛多了几分笑意,忽然靠近对方,“今日我助程东家解了疑惑,是否能得一个好处?”
“当然,姚大夫尽管说,是要银子还是……”
程郁突然一愣,因为姚舒云忽然撑在软榻之上,两人靠的很近,呼吸交织,加上昏暗的灯光,气氛暧昧,散落在他两颊的头发像是羽毛划过,痒痒的,在他上端的人难得没有往日的凌厉与冷漠,许是洗过澡的缘故,饱满的唇像是涂了胭脂煞是好看。
很适合亲,更适合咬。
有贼心,没贼胆的程郁脑海浮想联翩,直到唇上多了一份温度,他瞪大眼睛看着贴着他的人,脑子瞬间宕机。
“你……我……”
支支吾吾半晌,程郁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姚舒云先开口,“我想要的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手指一路而下,在程郁大腿内侧滑过,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出是什么意思,偏偏程郁立即坐起,伸手摸着姚舒云的额头,喃喃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格外认真的姚舒云听到这话,表情微妙的扭曲,随后叹口气道,“真是个蠢货。”
“姚大夫,话可以好好说,何必骂人呢?”虽说时常被骂蠢货,程郁依旧不习惯被人骂,正要理论一番,却见姚舒云背对他,修长的身影在烛光之下风姿翩翩,白皙的脖颈在细软的长发若隐若现,诱惑十足。
此时,程郁忽然开窍,拉着姚舒云的衣袖道,“你说的是真的?”
“程东家不是不愿意吗?”
瞧对方冷漠回应,程郁着急了,“愿意,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我有个条件,我要在上面。”
姚舒云嘴角一勾,“……好。”
外头的蝉鸣惹人,偶尔能听到夏风带动树梢刮过,飒飒的声响掩盖细微的动静,却遮不住投射在窗子的剪影。
程郁跨坐在